仕途,应酬世务的工具。这是将圣人辅佐天地教化培育之大道,作为自己博取名利之小技。
其诬蔑圣人,悖逆天地也至矣。由是读书之人,心不知书义,而身不行书道。其作文也,则发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之道,直使一丝不漏。而考其居心行事,则绝无此等气分。直同优人演剧,苦乐悲欢,做得逼真,实则毫与自己不相干涉也。
这是诬蔑圣人,悖逆天地已到了极点。由此,读书之人,心中不知道书中的真义,而自身不实行书中所说的道理。他所作的文章,发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道,简直达到了一丝不漏的程度。而考察他的存心行事,就绝对没有这些气分。简直就是演员排演剧目,苦乐悲欢,演得很逼真,实际丝毫与自己不相干。
此弊一肇,渐至变本加厉。于是有天姿者,习为狂妄,耻循尧舜周孔之迹,而欲驾而上之。竟至废弃圣经,竞作新书。
这个弊端一开,愈演愈烈。于是有天姿的人,逐渐狂妄,耻于遵循尧、舜、周公、孔子的行迹,而想要凌驾圣人之上。竟然导致废弃圣人经典,竞相着作新书。
邪说一起,群相附和。遂致一班恶劣小人,欲逞自己劫掠奸淫之心,汲汲然提倡废经废伦,而欲实行之。唯恐斯民之不与禽兽相同,而纲常伦理之有碍于己也。致令天灾人祸,相继降作。国运危岌,民不聊生。譬如夜行废烛,海行废舟,欲不陨越沉溺,其可得乎。
邪说一生起,大家都来附和。于是致使一班恶劣的小人,想要满足自己劫掠奸淫的心,急切地提倡共妻共产,而想要去实行。唯恐百姓不与禽兽相同,而认为纲常伦理是阻碍自己。致使天灾人祸,相继发生。国运危急,民不聊生。譬如夜晚行走,丢弃蜡烛,海上航行,抛弃舟船,想要不堕坑沉海,可能吗?
施子肇曾,惧斯道之灭没也。乃与二三同志,特立国学专修馆。聚有志斯道者,俾其专精研究,身体力行,冀其有得,而广传焉。
施肇曾居士,畏惧儒学圣道的没灭。与二三位共同志向的人,特别建立国学专修馆。聚集有志向于儒道之人,使得大家专精研究,身体力行,希望有所得,而广泛传播。
唐子文治,十余年来,殚精斯道。搜集十三经善本,择其注之简当者,汇而集之。而复一一抉其微言,标其大义,附于诸经之后,其用心可谓诚且挚矣。
唐文治居士,十多年来,竭尽精思在儒学之道。搜集十三经的善本,选择注解之中简便得当的,汇集成册。而又一一揭示其中精深微妙的言词,标出其中的大纲要义,附于诸经之后,他的用心可说是很诚挚啊!
施子遂即刻之,以期布之学宫,俾各读诵而修习焉。刻既成,己与唐子各为序,述其所以。又令予序。予惟十三经之在世,如日月之丽天,有目皆睹。何待粥饭庸僧,特为标指乎哉。
施肇曾于是刻印出来,希望流布到学校,使得大家都来读诵修习。刻印完成,他与唐文治,各自写了序,叙述缘由。又请我写序。我想,十三经在世间,如同日月在天,有目皆睹。何必要我这个只会吃饭的平庸僧人,特地来加以标举指明呢?
虽然,道固无二,仁智见殊。不妨以己之所见,为诸仁智者告。亦未必非穷经希圣之一助也。窃谓十三经所发明之道,乃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道。
但是,固然大道唯一,无二无别,而见仁见智,各有不同。不妨以自己所见,为诸位仁者、智者相告。也未必不是穷究经典,效法圣人的一个帮助。我认为,十三经所阐发显明的道理,就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阐发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要,唯大学则次第言之,而曲尽其致。中庸论语孟子,俱皆发挥此义,但不次第循序而说耳。是知四书者,乃易书诗周礼仪礼礼记之注疏,而俾其道大明。
阐发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要旨,唯在《大学》中次第说到了,并婉转深入地将其中的道理表达出来。《中庸》、《论语》、《孟子》,全都是发挥这个义旨,只是没有次第循序而说罢了。所以知道《四书》,就是《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的注疏,而使得其中的道理大大彰明。
孝经,乃推其实行之效。春秋三传,乃示其遵违得失之证验也。由是而吾人之本心,群圣之薪传,俱得大明,以之继往圣而开来学。
《孝经》,是推究这些义理的实践效果。《春秋左传》等三传,这是显示对于这些义理遵守与乖违、得到与失去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