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固有议,以无回音,遂罢。
《阿绣》原文
浼媒往,则舅已他出。逾年,音问全渺,舅返,始知舅在粤西遭寇,赀货荡然。刘自度不能忘情阿绣,囊赀就舅,将以卜婚。舅曰:“前固有议,以无回音,遂罢。今既来,可复寻旧约。”舅诣其家,故旧已稀,而谋娶阿绣者,皆以财雄。舅以刘贫,议未谐。女闻之,谓父曰:“刘郎至,虽贫,义不可负。”父从之。
婚有日矣,女忽涕泣不食。怪问之,女曰:“适得梦,方知君妇非我。”刘异之,请暂归。女许之。刘归,见阿绣,问:“何往?”曰:“适从舅家来。”刘曰:“我未见汝,汝何在此?”女曰:“我非人,实狐也。爱君真诚,故暂相从。今有真阿绣至,妾当别去。”刘大惊,挽之,女曰:“君勿惧。我去后,君自能得真阿绣。”言已,不见。
刘怅惘不已。逾数日,果有媒来议婚于阿绣家,遂娶之。夫妇相得甚欢。然刘终念狐女,意不自得。一日,刘见阿绣,惊问:“汝何似昔所见狐女?”女笑曰:“君误矣,曩所遇狐女,乃妾之姊也。妾名阿绣,彼名阿锦。姊貌与妾略似,然性较悍,不若妾之柔顺。”刘始恍然。
后刘以故至盖,仍至肆中,见阿锦,相持悲泣。归告阿绣,阿绣曰:“彼虽异母姊,情亦厚矣。”因劝刘招之来。刘从其言,锦果至,相见涕零。从此姊妹俱归,与刘共居,和睦无间。
《阿绣》白话文
(刘生)托媒人去说亲,可舅舅已经外出了。过了一年,一点消息也没有,舅舅回来,才知道他在粤西遭遇了强盗,财物都被抢光了。刘生自己思量不能忘了阿绣,带着钱财去找舅舅,打算商议婚事。舅舅说:“之前确实有过商议,因为没有回音,就作罢了。现在既然你来了,可以再按照之前的约定办。”舅舅到了阿绣家,过去的熟人已经很少了,而谋求娶阿绣的,都是凭借钱财势大的人。舅舅因为刘生贫困,商议没有成功。阿绣听说了,对父亲说:“刘郎来了,虽然贫穷,但情义不可辜负。”父亲听从了她。
婚期定下来了,阿绣忽然哭泣着不吃东西。奇怪地问她,阿绣说:“刚做了个梦,才知道您的儿媳妇不是我。”刘生觉得奇怪,请求暂时回去。阿绣答应了。刘生回去,见到阿绣,问:“去哪儿了?”回答说:“刚从舅舅家回来。”刘生说:“我没见到你,你怎么在这里?”阿绣说:“我不是人,其实是狐。爱慕您的真诚,所以暂时跟您在一起。现在有真的阿绣来了,我应当离开。”刘生大惊,挽留她,阿绣说:“您别害怕。我走后,您自然能得到真的阿绣。”说完,就不见了。
刘生惆怅不已。过了几天,果然有媒人来阿绣家议婚,于是就娶了她。夫妻相处很是欢乐。然而刘生始终思念狐女,心里不痛快。一天,刘生见到阿绣,惊讶地问:“你怎么像以前见到的狐女?”阿绣笑着说:“您错了,以前遇到的狐女,是我的姐姐。我叫阿绣,她叫阿锦。姐姐容貌和我有些相似,但是性情比较凶悍,不像我这样柔顺。”刘生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刘生因为有事到盖县,仍然到那家店铺,见到阿锦,相互拉着手悲伤哭泣。回去告诉阿绣,阿绣说:“她虽然是异母姐姐,感情也很深厚啊。”于是劝刘生把她招来。刘生听从她的话,阿锦果然来了,相见时痛哭流涕。从此姐妹都回来了,和刘生一起居住,和睦没有隔阂。
三、从几个方面用周易哲学深度解析《聊斋志异》卷七的婚恋爱情:
阴阳交感与平衡
在周易哲学中,阴阳交感是万物生成和变化的根本。在这些婚恋故事中,阴阳的力量相互作用。
以人仙相恋为例,如《巩仙》中,巩仙所代表的仙性可视为阳性的极致,具有超凡的能力和神秘的特质;而凡人,如尚秀才之妹,则代表着阴性的一面,平凡、温柔且充满尘世的情感。他们的相爱正是阴阳交感的体现,阳性的力量引导和保护,阴性的力量柔顺和依偎,两者相互吸引,达成一种平衡与和谐。
在凡人之间的爱情,如《阿绣》中,刘子固和阿绣各自的性格特点也可看作阴阳的不同表现。刘子固的主动追求和坚定可视为阳,阿绣的矜持和含蓄则为阴。他们在爱情中的互动和磨合,就是阴阳交感、寻求平衡的过程。
变化与无常
周易强调变化是永恒的。在这些爱情故事中,变化无处不在。
《梅女》中,梅女从生到死,再到与封云亭的相遇和重生,命运经历了多次巨大的转变。这体现了事物发展的无常性,正如周易中所说“否极泰来,泰极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