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急曰:“速休!”前者亦急曰:“速归!”后呼声愈急。既而寂然,疑为出矣。又待之,久不复应。心悚然,自念所赍粮糗有限,恐不济事,且念洞外必有人耕植,可馁而求食,遂环洞行,冀有出口。洞左壁有稚径,才容一人行。行数十步,忽有光自上射,回顾身之右,则廓然开朗,桑麻鸡犬,俱在眼底。
遂从此径出,至一村落,见老稚咸集,始知人洞之两时矣。众惊问何所遇,诡言:“适从山中归耳。”各道所见,皆相惊惋。
白话文故事:
在章丘有一座查牙山,山上有一个石窟,如同水井一般,深有几尺。石窟北壁有个洞口,趴着伸头朝里看能看到。正值重阳节,附近村里的几个人相约到这里登高饮酒,一起商量着要进洞去探查一番。
三个人拿着灯火,用绳子缒着下到洞中。洞高大宽敞,和高大的屋子差不多。往里走了几步,稍微狭窄了一些,突然就到了洞底。洞底有一个小孔,像蛇一样蜿蜒着可以进去。用灯一照,里面黑漆漆的,幽深莫测。
两个人害怕了,退缩着要回去;有一个人夺过灯火嘲笑他们,奋勇地把身子塞进去前进。幸好狭窄的地方仅仅像墙一样厚,接着就又忽然变高变宽了,于是站直身子,继续前行。头顶上的石头参差不齐,高耸险要,摇摇欲坠。两边的石壁嶙峋,像是寺庙里的雕塑,都呈现出鸟、兽、人、鬼的形状。
越往洞里走越深,空气十分浑浊,越发难以行进。想着返回,身子已经进去一半,迷茫烦闷不知该往哪里走。
一个人急切地说:“赶快停下!”前面的人也急忙说:“赶快回去!”后面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不久就安静下来,怀疑是出去了。又等了一会儿,很久都没有回应。心里害怕起来,想到自己带的粮食有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又想到洞外一定有人耕种,可以饿着肚子去讨点吃的,于是绕着洞走,希望能有出口。
洞的左壁有一条窄窄的小路,仅能容一个人通过。走了几十步,忽然有光亮从上面照下来,回头看身子的右边,只见一片开阔明亮,桑麻鸡犬,都在眼底。
于是从这条小路走出去,来到一个村落,看到老人小孩都聚集在一起,这才知道进入山洞已经两个时辰了。众人惊讶地问遇到了什么,他谎称:“刚刚从山里回来罢了。”各自讲述所见所闻,都感到惊讶和惋惜。
《安期岛》
原文:
长山刘中堂鸿训,同武弁某使朝鲜。闻安期岛神仙所居,欲命舟往游。国中臣僚佥谓不可,令待小张。盖安期不与世通,惟有弟子小张,岁辄一两至。欲至岛者,须先自白。如以为可,则一帆可至,否则飓风覆舟。
逾一二日,国王召见。入朝,见一人,佩剑,冠棕笠,坐殿上;年三十许,仪容修洁。问之,即小张也。刘因自述向往之意,小张许之。但言:“副使不可行。”又出,遍视从人,惟二人可以从游。遂命舟导刘俱往。
水程不知远近,但觉习习如驾云雾,移时已抵其境。时方严寒,既至,则气候温煦,山花遍岩谷。导入洞府,见三叟趺坐。东西者见客入,漠若罔知;惟中坐者起迎客,相为礼。既坐,呼茶。有僮将盘去。洞外石壁上有铁锥,锐没石中;僮拔锥,水即溢射,以盏承之;满,复塞之。既而托至,其色淡碧。试之,其凉震齿。刘畏寒不饮。叟顾僮颐示之。僮取盏去,呷其残者;仍于故处拔锥,溢取而返,则芳烈蒸腾,如初出于鼎。
仍将前盏与客,刘方饮。又献果,皆奇品,末有苹婆果三枚,大如瓯,其色殷红,香气扑人。刘食其一,甘芳异常。
小张仍至前礼拜,乞珍佩。中坐者笑,解而授之。刘视其带,鲛绡也,轻软致密,非人间物。中坐者曰:“君离此境,不可复携。向者之茶,亦非俗物;若能饮尽,福禄无疆。”刘方逊谢,而小张竟饮干。
宴毕,仍导而出。小张从洞口呼舟,舟自至。既归,刘以所见语武弁;武弁悔恨,顿足曰:“吾何不能从!”刘解佩,武弁取观之;既触手,化为石,晶莹如刻玉。
白话文故事:
长山人刘中堂鸿训,和一位武官一同出使朝鲜。听说安期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就想乘船前往游览。朝鲜国中大臣们都说不行,让他们等待小张。原来安期岛不与世间相通,只有弟子小张,每年会来一两次。想要去安期岛,必须先向他说明。如果觉得可以,那么一帆风顺就能到达,否则就会有飓风掀翻船只。
过了一两天,国王召见他们。刘中堂入朝,看见一个人,佩剑,头戴棕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