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已经躺下歇息了,有何事不能等到明日清晨再来?”作为玉坊的老员工,黄掌柜长期以来所扮演的角色与管家无异。
想当初,叶芸宣尚未到来之时,他可是堂堂正正地担任着掌柜之职。
然而自叶芸宣入主之后,他便心甘情愿地将掌柜之位拱手相让。
毕竟对于这位新上任的掌柜,他可丝毫不敢怠慢,完全是当作女主人一般小心侍奉着。
如今虽然名义上仍挂着掌柜之名,但实际上却兼任着玉坊管家一职,日子倒也过得颇为闲适自在。
就在此刻,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黄掌柜原本平静的心绪瞬间被打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悦之情。
“是黄掌柜吗?”米云山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着,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人。这位来自城中装裱行墨香斋的掌柜,此时正一脸焦急与期待地等待着回应。
“我是城中装裱行墨香斋的掌柜的米云山啊!还劳烦您和陆大师说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求啊!”米云山再次提高了一些音量,但仍然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
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黄掌柜略带迟疑的声音:“可是,陆大师已经休息了啊!这么晚打扰他恐怕不太好吧……”
米云山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又道:“黄掌柜,算我求您了!这件事真的非常紧急,如果今晚不能见到陆大师,恐怕会出大事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着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黄掌柜似乎被米云山的话吓到了,沉默片刻后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要紧?”
米云山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黄掌柜,不瞒您说,我这里有一封唐伯虎唐大家亲笔写给陆大师的一封信!只要您将这封信带给陆大师,他一看便会知晓。”
黄掌柜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要知道,唐伯虎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亲笔书信可绝对是非同小可!想到此处,黄掌柜再也顾不得许多,赶忙上前几步,轻轻拉开大门的一道缝隙。
“哎呀,我的黄老哥哟!您可算是把门开开啦!”米云山一瞧见黄掌柜打开了门,那眼泪就跟决堤似的,唰地一下流了下来,整个人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惨不忍睹。
只见他一边抽噎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黄老哥啊,您不知道哇,这些天我过得有多难呐!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您开门,心里头那个着急呀,简直没法形容……”
黄掌柜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米云山,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但还是赶紧问道:“好了好了,先别哭了,你不是说有唐大家给你们东家写的信吗?信在哪里呢?”
听到这话,米云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小心翼翼地递到黄掌柜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就在这里!”
黄掌柜接过信,仔细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果然是唐伯虎的笔迹。他点了点头,刚准备把信收起来,却又被米云山一把抓住了胳膊。
“黄老哥,求求您了,一定要马上把这封信交给陆大师啊!真的一刻也不能耽误了,否则我米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呀!呜呜呜……”米云山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抱住黄掌柜的大腿,怎么拉也不肯松手。
黄掌柜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去想要扶起米云山,嘴里安慰道:“好好好,你快起来,我一定会尽快把信送到陆大师手中的,你放心吧!”
然而,米云山却依旧不肯起身,只是不停地用袖子抹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那就拜托黄老哥了,如果这次能度过难关,我米云山一定记住您的恩情……”
竟然如此严重?黄掌柜不禁心中一惊,忙道:“您先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前去唤醒东家,并将此信呈交于他!”
言罢,只见黄掌柜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双手紧紧握着信件,脚步匆忙地朝着内院疾行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炷香之久,一直静静等候在门外的米云山忽然间听到从那扇紧闭的大门之后传来些许轻微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低声的交谈声。
米云山心头一动,他知晓定是陆子冈听闻消息后赶来相见了。
在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对于米云山而言却好似度过了漫长的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