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
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他时而担忧陆子冈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拒绝修复那件宝物;时而又害怕即便陆子冈愿意出手相助,但最终仍无力回天;甚至还忧虑即使能够成功修复,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等待……各种各样的顾虑与不安交织在一起,令米云山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备受煎熬。
,!
此刻,当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传入耳际时,米云山原本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宛如在黑暗中望见了一丝曙光,眼中闪烁出充满期待的光芒,满心期盼着陆子冈的到来能为他带来转机和解救。
只听“吱呀”一声,那扇略显古朴、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子冈玉坊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伴随着门轴转动发出的轻微声响,陆子冈和黄掌柜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出现在门口。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米云山终于看到了陆子冈的身影。
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之色。在见到陆子冈的那一刹那,米云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米云山口中传出。
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陆子冈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喊道:“陆大师,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米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如今全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陆子冈见此情景,心中不禁一惊。
他赶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用力扶起米云山,同时焦急地说道:“哎呀,米掌柜,您这是何必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实在当不起您如此大礼啊!”
然而,尽管陆子冈已经使出浑身力气将米云山搀扶起来,但米云山却依旧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已是老泪纵横,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好啦,你就别再哭啦,你的事情伯虎兄都已经在信里跟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来,咱们先进去慢慢谈吧!”说着话儿,陆子冈伸出手轻轻拉住米云山的衣袖,带着他一同朝着那宽敞明亮的大厅迈步而去。
米云山一边紧跟着陆子冈的脚步,一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真是太感谢您啦!唐大家可说了,这幅《春江水暖图》的玉雕画轴啊,整个苏州城里头恐怕也就只有您有这个本事能够将它修复如初喽!”言语之中充满了对陆子冈技艺的钦佩和期待。
“哎呀,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不啰嗦啦,还是赶紧把那玉轴拿出来让我好好瞧瞧吧!”话音未落,只见陆子冈信步走到一旁,随意地挑了个座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紧接着,他又朝着黄掌柜微笑着说道:“黄掌柜啊,有劳您辛苦一趟,帮我们两个倒杯茶来,多谢多谢!”
黄掌柜闻听此言,连忙应声道:“好,二位稍等片刻哈!”随即转身匆匆奔向里屋去准备茶水。
这边厢,米云山一听到陆子冈提出要查看玉轴,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个被自己紧紧护佑着的、已然摔坏的玉雕画轴,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陆子冈的面前。
……
就在黄掌柜转身朝着后厨走去准备沏茶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竟然是叶芸宣!只见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长发如瀑般垂落在双肩上,眼神清澈而明亮。
黄掌柜看到叶芸宣,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和好奇,连忙开口问道:“叶小姐,您怎么这会儿起来啦?这大半夜的,可别着凉了呀。”
叶芸宣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道:“哦,黄掌柜,实在不好意思惊扰到您了。我睡眠向来比较浅,刚才隐约听到前门似乎有人呼喊着要找子冈,心里放心不下,就起身过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黄掌柜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叶小姐不仅长得端庄秀丽,而且心思如此细腻入微,对自家东主陆子冈更是关怀备至。
他笑着对叶芸宣解释说:“原来是这样啊,叶小姐。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苏州装裱行墨香斋的米云山米掌柜来找东家商议一些重要事。这不,东家正跟米掌柜在前厅谈着呢,所以吩咐我来给他们二位沏一壶茶送过去。”
叶芸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微笑,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