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无声无息的细流,缓缓地流淌而过。
夜幕早已深沉如墨,将整个玉坊紧紧地包裹在它那厚重而又寂静的怀抱之中。
万籁俱寂之下,唯有治玉室内偶尔传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打破这深夜的沉寂。
这些轻微的响动伴随着周围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此处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场与时间展开激烈角逐的修复工作。
前厅内,米云山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焦急和担忧。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遭那份令人心安的静谧氛围开始慢慢地渗透进他的心灵深处。渐
渐地,米云山原本焦躁的心绪竟也不知不觉地平复下来,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难以抵挡的困倦之意。
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遥远的天边开始悄悄地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这微弱却又充满希望的光亮,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人带来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就在此时,一直埋头于工作的陆子冈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放下手中那把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日夜的昆吾刀。
他直起身子,微微眯起双眼,带着满心的欢喜和满足,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件经过自己精心雕琢、修复而成的玉雕画轴。
经过整整一夜的不懈努力,那原本已经断裂成数段的精美玉雕画轴,终于在陆子冈那双巧夺天工的手中得到了巧妙至极的修复。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修复后的画轴竟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曾经断裂过的痕迹,就好像它从来没有遭受过那场意外一般完美无缺。
更为神奇的是,由于陆子冈精湛绝伦的修复技艺,这幅画轴竟还增添了好几分生动和自然之感。
画轴上那流淌的水纹,宛如真实的溪流在奔腾;挺拔的树木,枝叶摇曳似在微风中轻舞;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鸟兽,仿佛因为这一次的修复获得了新生,变得越发鲜活灵动起来,让人几乎能感受到它们的呼吸和生命的跃动。
陆子冈轻轻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出了治玉室。
一进入大厅,他便看到米云山正耷拉着脑袋,靠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他放轻脚步走到米云山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摇动着米云山的手臂,同时轻声呼唤道:“米掌柜,快醒醒,醒醒啦!”
米云山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胳膊,嘴里嘟囔了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后,才缓缓地睁开了沉重无比的眼皮。
当他迷迷糊糊的视线最终聚焦到眼前站着的陆子冈身上时,整个人瞬间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陆大师,怎么样了啊?我的那幅玉雕画轴……有没有修好呀?”米云山一边急切地问道,一边紧张地搓着手,目光紧紧锁定着陆子冈的脸庞。
陆子冈神情肃穆地捧着手中那个看似平凡无奇却又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的木盒,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缓缓地、稳稳地将其递到了米云山的面前。
“幸不辱命。”陆子冈轻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与自信却让人无法忽视。
米云山伸出颤抖的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这个木盒。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同样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
当看到盒子里那件完好如初的玉雕画轴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双手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几乎要拿不稳这件珍贵的物品。
米云山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很快便化作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望着眼前的陆子冈,嘴唇哆嗦着说道:“陆大师啊,您可真是我米云山的救命恩人呐!您这不仅仅是救了我一命,更是拯救了我整个米家呀!您就是我米家的再生父母,这份大恩大德,我米家上下没齿难忘,永生永世都会铭记在心!”说罢,他竟然想要朝着陆子冈下跪行礼以表谢意。
陆子冈见状连忙伸手扶住米云山,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
“米老板言重了,这本就是我应尽之责。能帮到您和米家,也是我的荣幸。”陆子冈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米掌柜,趁着此刻天色尚未完全亮起,周围行人稀少,正是回去的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