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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蓬莱殿中去了她姨母偏爱的金绘矮塌,添置了许多胡床高几,孟追欢还未来得及感叹物是人非,宇文飞燕却着人搬了张月样杌子让她一同在上首坐着,命妇参拜时也拉着她不许起身,正如从前薛观音在世时阂宫觐见,她坐在姨母凤座下打瞌睡一般。
&esp;&esp;她正欲将她和李承玠之间的种种向宇文飞燕诉说,宇文飞燕却以为她是饿了,向她指了指东偏殿,小孩儿那桌上有奶糕瓜果,你先去垫垫胃吧。
&esp;&esp;孟追欢刚想说我一个妙龄寡妇坐小孩儿那桌不大合适吧,就被宇文飞燕的女官领走了。
&esp;&esp;一路上霜皑气凝、松菊摧秃,终是走到了偏殿,殿中小孩小的刚刚垂髫、大的也不过黄口,孟追欢觉得与这么大的小孩同食尴尬正欲退出,却看见李承珩居然坐在一众小孩之间,往嘴里塞着糕点。
&esp;&esp;你努努力都能生出这么大孩子了,怎么好意思和小孩抢吃的?
&esp;&esp;李承珩还穿着朝服又一身风雪,估计是祭祖后饿一天了,你都已经生出这么大孩子了都好意思进来吃,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esp;&esp;李承珩还抽出一盘巨胜奴递给她,吃吗?
&esp;&esp;孟追欢撅着屁股将他旁边的小孩挤开,不敢吃,怕你找我讨钱。
&esp;&esp;李承珩笑了两声,继续大口嚼着,听说孟娘子最近和我弟弟没什么来往,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呢,还是就此别过呢?
&esp;&esp;王爷有空找人探听你弟弟的情事,不如管管你的后宅吧,王爷入长安来,这么兼容并包、兼收并蓄的,孟追欢瞪了他一眼,别把什么病带到家里来。
&esp;&esp;李承珩咬着牙对她说,你怎不说李承玠宅子里跟个和尚庙似的,是有什么断袖分桃的怪癖?
&esp;&esp;是啊你怎么知道啊,孟追欢笑着将巨胜奴往李承珩嘴里塞,边塞边恶心他道,李承玠幼时就常常与我说,最为喜欢他哥哥了,觉得他哥哥最高大英武、勇猛挺拔了,他要断袖也是与你断、要分桃也是与你分。
&esp;&esp;李承玠评价你是个阴险好色、虚与委蛇的小人,他便是蹲茅坑都不愿和你同坑,死了也不想和你葬同一个祖坟。
&esp;&esp;李承珩许是发自肺腑的恶心,呸了一口,便仰头往榻床上躺着睡觉去了。
&esp;&esp;麟德殿宫宴开席时,孟追欢已然填了个半饱,女眷席间与正殿隔着轻纱,只听得依稀几个年轻男人在唱祝酒辞。
&esp;&esp;这筵席之上,孟追欢最为熟识的便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元展眉,她从前是尚宫局的司簿女官,李忧民父子靖难后,她才出宫待嫁。
&esp;&esp;她们原本是闺中要好的手帕之交,她那时怀孕,不得已嫁了大她十多岁的孔文质,元展眉却不同意这门亲事,从那后便再无交集,全长安城都知道她俩已然闹掰,却不知是何缘故。
&esp;&esp;如今,展眉成了有名的老姑娘,她成了有名的新寡妇,竟将她俩的位置排在了一起。
&esp;&esp;怎么今天不去给你老伴儿上坟?
&esp;&esp;啊?孟追欢愣了愣,你在和我说话?
&esp;&esp;我说你今日冬至,怎么不给你要死要活、我怎么劝你都非要嫁的老伴儿上坟呢?
&esp;&esp;孟追欢将头埋下,他也不是很老,就大我十多岁而已
&esp;&esp;是没大很多,他立战功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esp;&esp;老头好,老头事儿少死得早。
&esp;&esp;这话将元展眉逗乐了,她举起酒杯,眼波流转、容颜如昨,敬我的好姐妹,祝她永远是个快乐的俏寡妇。
&esp;&esp; :悔教夫君觅封侯
&esp;&esp;筵席上用的是冷冽香浓、色泛碧波的新丰酒,孟追欢虽与元展眉故友相逢、泯尽恩仇、心知悦乐,却因新丰酒后劲颇足、不敢多饮,席过一半就逃到外面吹冷风醒酒了。
&esp;&esp;孟追欢倚在长廊的石柱上,朱墙碧瓦自朝暮,多少楼台雨雪中。她想起李承玠是最爱新丰美酒了,不知今日他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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