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二十二年腊月,正是深冬时节,年关将至,往年暖和的江南今年竟然飘起了大雪。杭州城外的道路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在向城门疾驰而去。
“驾!”车夫十万火急地吆喝着,鞭打马匹的声音不绝于耳。
布置奢华的车厢内,一名看上去年近三十、衣着华丽的短髯男子正端坐在榻上,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女孩睡得香甜,连马车的颠簸都摇不醒她。
“顺子,再快点!”男子面色焦急中带着点期待。
“老爷,前方马上进城了,不能再快了!”车夫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男子一手抱着女孩,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往车门外递去:“顺子,这些钱给那几位守城的军爷,让他们赶紧放我们过去。”
“好嘞!”车夫接过了钱袋。
很快,马车就跑到了城门口处。
“站住!”一名守城的士兵伸手高呼。驾车的顺子赶忙一勒缰绳,马车堪堪停下。
“笨蛋!”旁边一名军官小跑过来,伸手就在这名士兵的头盔上拍了一下:“站住什么?这是祝员外的马车!”
说罢,这名军官转头朝着马车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容:“祝员外,方才听闻尊夫人刚产下一位公子,母子平安,真是可喜可贺啊!”
“多谢大人,”祝员外将头从马车窗探出,脸带笑意:“祝某赶时间不便行礼,些许薄礼奉上,到时请大人到府上喝满月酒。”
顺子适时将钱袋子递给军官。
“嘿嘿,只要员外不嫌弃我等粗鄙,到时定当前来为公子贺礼。”那军官眉开眼笑地接过钱袋颠了颠,将之塞进怀里,再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行!”
众士兵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驾!”顺子一挥马鞭,马车向城内跑去,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有些认识这俩车驾的,更是高呼“恭贺祝员外喜得贵子!”
顺子没理会这些路人,待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着城门方向,低声骂道:“一群黑心鬼!”
“顺子,噤声。”祝员外掀起车帘,打量着此时已经变得银装素裹的杭州城。
“可是老爷,刚才那出分明就是双簧戏,那小军官敲咱们呢!”顺子仍有些不服气。
“些许小钱罢了,”祝员外的声音平静了很多,“现在韩家在朝堂上渐渐压过了公孙家,这些兵痞子也越来越不讲理,我们终究没有官身,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算命咯!”车外突然传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
“嗯?”祝远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道士,正怀抱一柄小幡,坐在积雪覆盖的小巷里。
这么冷的天,杭州城为数不多的乞丐也不会出来乞讨。看着道士破烂的衣袍,祝员外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
“顺子,这些钱拿去给那个道士。”祝员外递出一块银锭。
顺子接过银子,看了看那个道士。
“明白了,老爷。”他停下马车,拿着银子来到道士身前。
“老道儿,我家主人心善,施舍你几两银子,你可得拿好,别被抢了去。”顺子将银子扔给了老道士。
“嘿嘿,小老儿向来无功不受禄。”道士稳稳接住银锭,笑了笑,道,“我帮你家主人算一卦吧。”说罢便抬头望了望天,又掐指算了算。
“嗯?”道士似是有些惊奇:“你家主人今天喜得贵子?”
“这事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顺子不屑地道。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些算命的,毕竟自己连主人的生辰八字都没报,而且这大白天的,道士如何看星象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啊,”老道士没有在意顺子的不屑,笑道:“七杀、破军、贪狼三大煞星如今具现,世道怕是要变了,而你家孩子,就是这个变数之一。”
“胡说八道。”顺子不甚在意的背过身向马车走去,不再理会这个道士。
“杀破狼竟然再次现世,呵呵......”道士抚着胡须,望着顺子的身影回到马车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了?”祝远问道。
“那个道士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煞星现世,世道要变,尽是胡扯。”
“那就不用管他,继续赶路吧。”
“是。”顺子不再说话,继续赶着马车。
一刻钟后。
“吁——”顺子扯住缰绳,马车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