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魄风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干活儿在这儿杵着干嘛?”
这一嗓子把殷裕从震惊中唤醒,他抬头望去,只见魄风一脸不爽地盯着他:“你老缠着阿时干什么?”
“你老看我缠没缠着师父干什么?!”殷裕也一脸不服气,一旦看到魄风就总觉得不跟他吵两句不太舒服。
“还不是你太烦人了!”
“你才烦人!你最烦人!”
萧时闭眼深呼吸,感觉魄风自打出了药王谷之后,就没这么幼稚过:“魄风,你去帮三柚搬棺材。”
殷裕得意地冲魄风挤眉弄眼:“叫你呢,赶紧去。”魄风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帮忙。
但是下一秒萧时的目光落在了殷裕身上:“你也是,找点活儿干,不然就去回府去,别在这儿占地儿。”
殷裕的笑容一滞,在魄风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他不得不跟魄风一起去抬棺材。两人合力,总算是把棺材挪到了指定的位置。
萧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却看见柳时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白天柳时衣面对大家的关心,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洒脱模样,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却终于露出了她的脆弱。
萧时看着她,夜色无声,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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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在百花楼前响起。
鞭炮的碎屑随风飘起,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露出了站在中央的柳时衣。
她身穿一身孝服,手中紧紧抱着烟袅的牌位,站在百花楼的门口。牌位上的字样歪歪扭扭,显然是柳时衣自己亲手刻下的。
柳时衣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布置得喜庆的灵堂,再一转头,便看见村民们正在门外吹锣打鼓,欢庆之声此起彼伏。这样的欢庆场景,让柳时衣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这哪像在送葬,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办喜事了。
张大娘头系白布,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当她看到柳时衣身上那素净的打扮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太素了,不好。”张大娘说着,转头对王老板吩咐道,“给她戴朵小花上去!”
柳时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王老板就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朵手扎小白花。他轻轻地给柳时衣别在了孝布上,语气柔和地说道:
“虽然我跟烟袅没说过太多话。但也知道她向来性子豪爽,不喜欢哭哭啼啼的。花婶、朱老九他们也都是。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既是送他们最后一程,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别让他们在地底下看到咱们哭哭啼啼地放不下心。”
“你可别苦着个脸,他们要是还在,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模样。”
柳时衣闻言,心中一哽,眼圈微红。张大娘见状,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今儿来的,谁都不准哭啊!都给我笑着送他们!”
张大娘看了眼柳时衣,见她已准备好,语气才难得放柔和了些。
“去看她最后一眼吧,下棺以后就再见不到了。”
众人为柳时衣让开一条路,她站在灵堂前,想要迈开腿,却无论如何走不动路。只因心中胆怯,而颇觉腿软。
她害怕面对那个已经永远离她而去的亲人,害怕看到那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而遥远。
就在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扶住了她。柳时衣转头看去,只见萧时站在她的身旁,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存在却让柳时衣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力量。
二人对视片刻,柳时衣便将手抽了出来,缓缓朝着大堂内的棺椁走去。
她穿过大堂,穿过四周众人的布置。墙上都挂着烟袅喜欢的绫罗首饰,每一样都是村民们用心挑选的,希望能给烟袅送去最美好的祝福。
柳时衣停下脚步,站在了烟袅的棺椁前。
棺中,烟袅已被人仔细整理过仪容,宛如熟睡。她的面容平静而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并未把柳时衣抛下。柳时衣凝视着烟袅的容颜,记忆忽地被拉到了很久以前。
十年前,那时候柳山走了没多久,柳时衣刚被烟袅带着住进百花,老是闹着睡不着。
有一夜她依旧失眠,突然,门轻轻开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烟袅。
她刚想为柳时衣掖好被角,却发现那双眼睛还在滴溜溜地转着。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烟袅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却又不难察觉出其中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