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疑心。
施法结束,一老一少陷入了沉默,刘妈低声抽噎着,句荷则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
她不打算再对刘妈下手了。芸娘的死已算了结了她们之间的恶因,至于刘妈这只狈。这个早无血亲可言的老人,打心底里是把芸娘当作自己的孩子,亲手一点点养大的。暮年丧子这四个字足以折磨她所剩无几的余生了。
“小少爷,刘妈有一句话,也许不该说……”刘妈抹了抹泪,浑浊的眼睛看向句荷。
“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该说的话,若真不该说,又何必开这个头。句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小少爷,若有机会,您还是尽早逃离此地吧。”
逃?句荷有些诧异。
“小姐一生心气高,不愿屈居人下。哪怕被孝道绑架着送进这牢笼之中,也硬是要为自己搏杀出一条血路来。可到最后,至亲相离,手足相忌,到死都未得那薄情人来打望一眼,又是何苦。”
“若当年,小姐便能下定决心,抛家弃母趁夜逃婚而去,何至于今日啊。”
“小少爷,刘妈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可您和小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舍不得您再像小姐一样,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权势地位徒劳一世啊。”
句荷沉默稍许,安抚道:“刘妈,今夜我会让其他人在这守着的。你也累了,该休息休息了。”
刘妈见自己的话得不到回应,也不再看向句荷。她的眼神又移回榻上,苦笑着喃喃道:“早知今日,列祖列宗又何苦非要在这仙界扎根。不如托生凡界……不如托生凡界啊……”
句荷默默退出了室内。
芸娘这一生的算计筹谋到底是否是为了所谓的权势地位,恐怕连她自己都未必能给出确凿的答案。或许她只是不服,不服自己的命,不服自己身不由己一眼望穿的余生。她得争,她只能争,若不争,她的命未免就太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