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过来一个家丁,在陈志远身侧低声说些什么,只见陈志远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战玉容见他起身离席,慢悠悠的笑道,“今日可是陈大人的大喜之日,我们一起和陈大人,陈夫人喝一杯,祝福他二人花开并蒂,幸福美满。”
宝贤王妃把酒杯抬起,其他宾客自然纷纷跟随,有心思活络的,想借此机会攀上宝贤王府的更会做人,喝完一杯接着就敬了第二杯。
陈老夫人知道府里该是出了事,不然陈志远不能脸色那么难看,想起身替他解围,战玉容又朝她说道,“老夫人真是个万福之人,孙子孙女满堂,还有大公子也最为出息,这也该要议婚了吧?”
就这样东拉西扯的几句,这陈氏母子谁也未能离席,甚至连向下人交待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宾客盛情难却,陈志远也不好当众拂了谁的面子,几杯美酒下肚,顿时生出几分醉意。
温宁和环环被家丁们围堵在假山之后,借着战玉容入府,引开了刘忠的视线,她便同环环顺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小道绕到喜房,喜婆依照楚慕白的意思依旧点了迷香,等楚映雪昏昏睡去,这才离开。
温宁进去,扒光了她的喜服,让环环穿上,打开门窗,趁着没人搜到这,又绕回了前院。
刘忠还像没头苍蝇的似的到处找墨温宁,竟不知她们反其道而行,此时人已经站在喜堂门口了。
环环朝温宁对视一眼,忽的冲进喜堂,府兵拔刀拦下,环环沙哑着喊着陈志远的乳名,“元远,我是你的夫人环环啊!夫君为何又要另娶她人?”
陈志远夹肉的手一抖,肉掉在了酒里。
饶是他心中已有防备,可是一见到她,还是忍不住悲愤交加,双目猩红,“来人啊!把这疯妇拉下去!”
环环哭的声色俱厉,人鬼动容,“远郎你好狠的心啊,只因为环环无法生下一子半女,你就要抛弃我另觅新欢吗。”
墨温宁上前,推开府兵,她身份贵重,府兵不敢动粗,环环趁机冲进喜堂,扑在陈志远身上,满脸泪痕,她故意伸手去抓他的衣服,把这一身伤痕暴露人前,“远郎,环环驾进府两年,日日敬着婆母和夫君,抚育子女,操持家务,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夫君对我可是哪里不满意,夫君说出来,环环定改。”
陈志远顿觉颜面扫地,备受指摘,一时羞愤将她踹到在地。
环环猛然吐出一口血,触碰到伤口,更是痛得她浑身颤抖,犹如寒风中的秋叶,更显可怜和无助。
温宁连忙护在环环身前,恶狠狠的瞪向陈志远,“陈大人好生威风,发妻明明尚在人间,对外宣称姜环已死,你是故意要骗本郡主,还是早已同楚映雪暗通款曲,做了这宠妾灭妻的勾当?”
这哪跟哪啊!
陈志远只觉得从天掉了一顶大帽子砸得他心头一顿,这口气就是捋不顺了,“本官根本就不知道和硕郡主认识这贱人,何来的欺骗一说!”
“那就是大人承认自己宠妾灭妻了?”温宁直起脊背直视他的眼,明明她身板娇小,陈志远砸都能砸死她,可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场,尤其是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目光冷戾,若有实质,必为利刃刺穿他的心脏。
这种气势,陈志远和楚慕白都在墨云稷身上感受过,阴森诡谲,犹如来自地狱里的夺命鬼厉。
陈志远脸色变来变去,精彩纷呈。
他看了一眼事不关已的战玉容,气得咬牙切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本官素来行的正,和硕郡主这般污蔑本官,真是不知所谓。”
“陈大人如果没有宠妾,那灭妻又该如何解释?若不是本郡主惦记着环姐姐,想着她如此年轻就香消玉损,实在惋惜不已,特意前来上柱香祭拜一二,无意中发现环姐姐尚在人间,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环姐姐被你关在水牢里,受尽折磨凌辱,敢问陈大人,姜环是犯了七出哪一条?还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为何要受如此惨无人道的私刑?”
墨温宁字字铿锵有力,怼得陈志远无力辩解,姜环嫁进陈家,确实安分守己,任打任骂不曾犯错。可即便如此,说到底也是他的家事,墨温宁这般当众指责他,总是不该。
偏偏这战王妃一副“那是宝贤王府的郡主,你动一下试试”的态度,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问向战玉容,“战王妃,这是本官的家事,和硕郡主想为姐妹出头,本官事后定登门谢罪,但这种场合大放厥词,恐有不妥吧。”
战玉容双眉一挑,此事温宁做的是不妥当,可那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