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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严珍看到,在这艘小小的官船身后,还排列着数艘垂挂着金色旌旗的高船。
&esp;&esp;是金央。
&esp;&esp;消息立刻飞报太极宫。
&esp;&esp;当晚,京梁城门落闸,禁军十卫在外排阵以待。这日没到天亮,住在城下的百姓就感受到了来自远方地下的阵阵颤动。
&esp;&esp;“废物!”谢悬将新送来的军报一把摔在了严珍的脸上,“是谁给朕回报,说北上抗敌的禁军是被江面上的龙吸水卷走的?”
&esp;&esp;严珍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esp;&esp;“如今禁军的兵船落在了高车蛮子手里,你们居然还敢蒙骗朕,说金央大军至今仍在北翟郡外。”谢悬一脚踹在了严珍的肩膀上,“你是想造反吗?”
&esp;&esp;严珍被踹得仰倒在地,他忍着疼跪好,抬眼看到了默默坐在一侧的傅徵。
&esp;&esp;“将军!”严珍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esp;&esp;傅徵低垂着双目,一言不发。
&esp;&esp;“你是在指望傅将军救你吗?”谢悬幽幽问道。
&esp;&esp;严珍把头埋在了谢悬脚下——他不指望傅徵救他,因为作为谢悬亲自挑选的走狗,严珍已在折磨傅徵这件事上出过了太多的力。
&esp;&esp;“陛下,臣忠心耿耿,从未有任何反叛之心,之前军报出错……臣,臣也不知。”严珍咬着牙说道。
&esp;&esp;谢悬眯起了眼睛:“你也不知?禁卫是你的手下,派出京梁去往南峡口的兵卒哪个不是你严统领的兵?如今你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说你也不知。”
&esp;&esp;严珍浑身抖如筛糠。
&esp;&esp;他该如何说?他的确不知,不知明明能在南峡口拦住不善水战的高车人的禁军为何会莫名其妙被龙吸水卷走,也不知到底是谁有胆子假传军报。
&esp;&esp;“是敦王。”傅徵在这时开口了,“是他们遇到了敦王,因此不战而败。”
&esp;&esp;谢悬轻轻一颤,回头看向傅徵:“你说什么?”
&esp;&esp;傅徵抬起头:“高车为什么有勇气离开困守了他们上千年的雪原?为什么会在中州大地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因为有敦王在,有寒衣在。陛下,您可能忘了,寒衣也姓谢。”
&esp;&esp;是了,谢裴也姓谢,谢裴也是谢氏的子孙。别管谢悬到底是不是长康道废妃和侍卫私通生下的儿子,在现如今的大兴,他所代表的仍是正统。那么他的儿子,他的长子谢寒衣,为什么不能和他一样代表正统呢?
&esp;&esp;所以同州王家降了,海州萧家也降了,毕竟与其让族中儿女在京梁受谢悬奴役,不如早点投靠新的王,扶持新的皇,成王败寇,日后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esp;&esp;这恐怕才是高车大军战无不胜的原因——在投降之人看来,他们不是屈尊在了蛮子的脚下,他们只是另择明主而栖罢了。
&esp;&esp;这个坟墓,是谢悬自己为自己掘出来的。
&esp;&esp;“如果京梁城里也有人这么想,那可怎么办?”傅徵轻声说道,“大家争先恐后地在新主面前表功,争先恐后地想做新帝手下的第一功臣,到时候,就算是严统领站在墙头上严防死守,都挡不住那些想开城门迎敦王的世家大族。”
&esp;&esp;谢悬缓缓坐了下来。
&esp;&esp;“滚吧。”他说道,这话是给严珍听的。
&esp;&esp;严珍乖乖地爬起身,向上告退。
&esp;&esp;等人走远,谢悬这才开口问道:“阿徵,你是不是恨不得寒衣他立刻就攻进京梁城,让我做他的剑下亡魂?”
&esp;&esp;傅徵默默地抿了口茶,谢悬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杯子。
&esp;&esp;“陛下,”傅徵看向谢悬,“你不会死的,或许到最后,死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esp;&esp;谢悬目光微微一凝。
&esp;&esp;过了许久,他开口道:“阿徵,我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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