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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厮有些尴尬地回答:“君侯,小的去了将军府,可那将军府看上去好似一座荒宅,小的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里面也不见动静。最后,只能带着东西回来。”
&esp;&esp;祁禛之皱起了眉。
&esp;&esp;“而且,”小厮压低了声音,“而且,君侯啊,我听说,傅将军往日都住宫里,不在将军府里待。”
&esp;&esp;“宫里?”祁禛之吃了一惊,“他一外男,怎可能住在宫里?”
&esp;&esp;这小厮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嫌恶与讥讽之色:“现在外头的人都说,傅将军柔侍君主,德不配位,是先帝豢养在宫里的男宠呢。”
&esp;&esp;祁禛之眯起了眼睛:“谁这么说?”
&esp;&esp;“这两日京梁城里都传遍了,”小厮回答,“先帝一死,宫里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不少宫女、内侍都声称跟在先帝的身边服侍过他呢。”
&esp;&esp;祁禛之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esp;&esp;也对,傅徵又非什么出身高门大户的子弟,他不过一个屠户的儿子,在京中无根无基,无儿无女,也无嫡系部众,甚至连个爵位都没有,兵权一交,朝中那些个家学深厚的士族谁能瞧得上他?就算是四境士卒爱戴他,四象营中依旧有将士愿意追随他,可这里是京梁,而曾经一口一个“大司马”的那些人哪里还会愿意与他虚与委蛇?
&esp;&esp;——这还不论与高车一战中折损了多少临阵倒戈的世家。
&esp;&esp;祁禛之早该想到的,这虎符军印他本不能收,起码,不能在傅徵还活着的时候收。
&esp;&esp;“那你可知傅将军现在身在何处?”祁禛之站起身问道。
&esp;&esp;小厮迷茫地摇了摇头:“这小的怎会清楚?”
&esp;&esp;祁禛之在屋中左右踱步了半晌,忽然抓起马绳就要出门,可临行至侯府外,他又一下子想起,如今京梁仍是四方城门紧闭中,除非有皇帝或是大司徒的手谕,谁也不能踏出城门一步。
&esp;&esp;傅徵没有通天的本事,他现在想必还在城中。
&esp;&esp;可是,待等明日宫宴犒赏百官和将士后,城门就要重新开启,到那时,傅徵又会去哪里呢?
&esp;&esp;“他为什么不来见我?”祁禛之站在门下,喃喃自语道。
&esp;&esp;而同一时间的太极宫飞霜殿后,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立在停于此处的两具棺椁旁。
&esp;&esp;穿堂风轻轻一掠,将他苍白瘦削的脸庞映入了昏黄的烛光中。
&esp;&esp;“将军?”香喜走上前,小声叫道。
&esp;&esp;傅徵扶着棺沿,正静静地看着躺在其中的那人。
&esp;&esp;谢裴的死状要比谢悬好上太多——起码敦王殿下留了具全尸,而谢悬剩下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头颅。
&esp;&esp;但人死如灯灭,就算是有具全尸又如何?躺在这里,将来还是要被黄土所掩埋。
&esp;&esp;“天不早了,您歇下吧。”香喜说道。
&esp;&esp;傅徵摇了摇头:“我不累。”
&esp;&esp;他确实不累,化骨丸的药效还没退去,他现在徒有一口气顶着,好让他这副濒死的皮囊不那么快地像棺中人一样干瘪下去。
&esp;&esp;“将军,”香喜又叫道,“小奴已把您交代的东西收拾好了。”
&esp;&esp;“多谢。”傅徵稍稍偏头,向香喜微笑了一下。
&esp;&esp;这个自进宫开始,就一直跟在傅徵身边的小内侍上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呢?”
&esp;&esp;傅徵为谢裴轻轻阖上了棺盖,他说:“我准备回家了。”
&esp;&esp;香喜有些失落:“是回天奎吗?那小奴以后就不能侍奉将军左右了。”
&esp;&esp;傅徵笑了:“你要侍奉好陛下。”
&esp;&esp;“可是……”香喜抿了抿嘴,“可是,将军,您要回天奎,为什么不把画月也带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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