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画月啊……”傅徵无声地叹了口气,“画月太沉了,我实在是拿不动,把它留下……留下给祁二公子,啊不,给威远侯吧。当初说好了给他的,只是不知他现在还愿不愿意要了。”
&esp;&esp;香喜不说话了。
&esp;&esp;傅徵靠着谢裴的棺椁,缓缓坐了下来,他说:“你回去吧,我今日在这里待一夜,明日就能走了。”
&esp;&esp;见香喜仍立着不动,傅徵只好又说:“我对先帝和敦王有好多话要讲呢,等讲完了我再走。”
&esp;&esp;香喜徐徐一拜,离开了飞霜殿。
&esp;&esp;傅徵有什么话要对谢悬和谢裴讲呢?其实他一句也不想说——至少,当这两人都活着时,他一句也不想说。
&esp;&esp;可是现在人死了,傅徵的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esp;&esp;他说:“谢青极,你后悔不后悔当初在万寿宫里,遇到了我?”
&esp;&esp;他又说:“我之前是后悔的,后悔那时不该救你,不该帮你,不该相信你。可是后悔没有用,我们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esp;&esp;是啊,后悔有什么用?
&esp;&esp;毕竟两人曾经也有快乐的日子,在广袤的草原上,在巍峨的白石山下,在澄澈如明镜的呼察湖边。
&esp;&esp;那时的傅小五就觉得自己是话本里写的千里马,而谢悬就是赏识了他的明君,两人相敬相爱,相守到老。
&esp;&esp;但人在年轻时总会有许许多多的妄想,而这,就是傅徵过去最大的一个妄想。
&esp;&esp;他靠在这尊黑沉沉的棺材旁,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谢青极,我们下辈子还是不要再相识了。”
&esp;&esp;第二日是新帝继位的大朝会,是犒赏百官和将士们的庆功宴。
&esp;&esp;也正是这一天,祁禛之重新见到了傅徵。
&esp;&esp;傅徵还是那副样子,他难得一见地穿上了官袍,问疆也悬在腰间,远远看去,似乎和当年刚刚拜将之时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