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出几张抽纸:
“王主任,擦擦吧,你嘴角还有沫呢。”
王德昌连声感谢,又是苦着脸嘟囔:
“哎呦我的妈,要命要命,我剩半条命了!”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了三郎村。车子刚一停稳,县委书记方井生和县长陈全贵就笑着迎了过来。
方井生年近六十,他中等身材,身体偏瘦,身着一件淡灰色长袖衫衣,领口处隐约能看到淡淡的汗渍,脚上穿着双半新的杂牌运动鞋,显得很朴素。他头发已经全白了,看起来和他的实际年龄极不相称。他肤色稍黑,额头上有明显的抬头纹,脸上的皱纹更是纵横交错,像是一幅极复杂的通山县交通地图。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近视眼镜,深邃的眼神透过镜片尽显疲惫,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陈全贵就富态多了,他方头大耳,寸发,弥勒佛般的大脸盘子笑的甚是灿烂,高高凸起的大肚子像是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手腕上的金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方井生紧紧握住宋远平的手摇了又摇:
“宋书记您好,真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下乡了,欢迎您来我们通山县指导工作!”
宋远平表情淡漠:
“不来不行啊,我的大学老师写信说三郎村的学校破败不堪,都要危及学生的生命安全了,我哪能坐的住?”
方井生表情一滞:
“对不起了宋书记,是我们政府没把工作做好,我们愧对了三郎村的父老乡亲们。”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把工作落实到位!”
方井生没话说了,表情却是很委屈。
陈全贵也赶紧过来握手,他积极表态:
“您放心宋书记,学校的事情我亲自安排,也就最多两个月吧,就会让三郎村的学生们在宽敞明亮的教室学习!”
“这件事先不提了,一会儿咱们看完学校专门开个短会讨论一下。你们谁知道村里的吴怀中老师在哪住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举手说:
“首长,我是三郎村的村长,我领您去。”
宋远平在一众县领导们的簇拥下,边走边四处打量。
这个隐藏在大山褶皱里的村子,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四处看过去,一片灰暗的色调笼罩着整个村庄。一座座砖混结构的小瓦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有些还有个小院子,有的连个院墙都没有,像是很久没人居住了。偶尔能看到某幢房顶的茅草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给村子平添了几多贫困与凄凉。村子四周,群山如沉默的巨人,静静地环抱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山上树木稀疏,仿佛是大自然在这片土地上吝啬地留下的些许点缀。那些矮小的树木在山风的吹拂下,艰难的摇曳着,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艰辛与无奈。
到了吴怀中家,他老伴说吴怀中去学校了,宋远平客气了几句,一行人又赶往学校。
一进学校大门,有两个人正坐在大门一侧聊天。宋远平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手里拿着个收音机的高个子黑老头就是吴怀中。
吴怀中也认出了宋远平,他一脸的惊讶?
“你可是远平?”
宋远平笑着和他握手:
“吴老师,我是宋远平,收到您的信我没敢耽搁,刚好今天是周六,我就来了!”
吴怀中感动的热泪盈眶,紧紧握住宋远平的手:
“哎呀远平,汝闻吾所求,即速来助,热忱之心,吾深为感之。汝之善举,若暖阳之照寒室,清风之拂弱柳,为师铭记于心,谢矣,谢矣!”
一众领导们面面相觑,要不是宋远平称高个子老头吴老师,都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宋远平也不敢和他多交流,生怕他的之乎者也没完没了,马上进入正题:
“吴老师,感谢的话您就不用说了,我过去看看校舍,争取早一点拿出个方案来。”
“汝先请,汝先请。”
正如吴怀中信里说的那样,一间间教室如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中摇摇欲坠。墙体斑驳陆离,裂痕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大块大块的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砖石。屋顶的瓦片七零八落,门窗也早已变形,窗户上的玻璃所剩无几,有人用纸箱片、三合板勉强遮挡着。随手掀开纸箱片,教室里光线昏暗,黑板上残留的字迹模糊不清。
宋远平看的心凉,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读书学习,这些官老爷们就不知道吗?
“方书记,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县长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