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承龙为父亲守孝三年后,娶了一房媳妇,姓林,小名月娥,一家三口过得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祁承龙略识得几个字,但不善经营,又是个胸无大志、小富即安的人,因此月娥久了就生出许多的抱怨出来,但承龙对妻子的唠叨并不放在心上,久了这林月娥渐渐地就见天摔盆打碗,趁承龙不在家时也多使出脸色来给婆婆看。
兑出去的铺面离承龙的米铺不远,都在一条街上,这人唤作柳青,原来是个游荡子弟,家里本来兴旺得很,只是自小沾染了很多的恶习,不到三十岁就把家产几乎败得光了,见祁承龙家里的米铺还能将就过得去,也想开上一家,便东拼西凑马虎将店面兑了过来。
祁承龙见柳青也要开米铺,就告诉了他一些做米面生意的办法,但承龙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哪里能够有什么诀窍。柳青听了他的意见也只在肚里暗笑。但这条街上米铺已经着实有了七八家,自己再开起来只怕也没有什么生意。
他全然不像祁承龙那样,自小守着家里,老实本分不说,还天然生出一分小心来,说话不敢大声,走路都显得小心翼翼。这柳青本是无赖浪子,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有阅历,眼界就开了。见七八家米铺都是从县里进米面来,十分不便,离镇子最近的县城也要六十里,其间还要走二十里的山路。柳青寻思了两日,生出新主意,他便打消了开米铺的想法,只去贩米来转手卖给各家米铺。
刚开始做时,柳青粜给各家米铺的价钱与县里一般,七八家米铺见无需自己辛苦便能拿到价格相等的米面,渐渐都从他这里来进米面油盐。柳青做起生意来可比祁承龙强得多了,他眼界既开,手面又阔,为人显得十分仗义,逐渐就把附近两三个镇子的生意都做到他这里来,不到三年,俨然是个富商的模样。
只因这铺面是从祁承龙那里兑过来的,因此上他给承龙的价格总要比给别人的低上那么一二分,因此承龙觉得欠了他一份人情在里面,就在家里摆了桌席面请柳青来吃。
柳青一来,月娥看到有陌生人进门,赶紧躲进屋里。承龙对月娥喊道:“你这女子,柳青是自家兄弟,不是外人,赶紧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也好让我们兄弟热乎地喝几杯。”月娥哪里是为了躲柳青这个外人,两家生意总有些往来,彼此见过几面的。她见柳青来了,是要回到屋里打扮一番,这才出来应酬。听到丈夫喊,早已经打扮得干干净净,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和柳青打过招呼,就忙着帮婆婆将酒菜一一端上来。
柳青见两人喝得不少,竟不等丈夫说话,只顾在桌边坐下,又倒了盏酒请客人喝了,嘴里发出的话语声音就有些妖娆。酒是最能让男人长色胆的东西,柳青灯下见这妇人一张脸蛋红艳艳地俏,心里暗想祁承龙这厮竟然有着这么一个标致老婆,人也轻浮起来,两个人虽然当着承龙的面不敢放肆,但各自都有了心思。
自此以后柳青隔一日便要登门来聊上几句,趁着承龙不在家的时候,还要私下里送给婆娘一些胭脂花粉之类的物事讨好妇人,这月娥本就瞧不上祁承龙,加之柳青本是个风月场的老手,自然会使些让妇人高兴的手段,没过多久二人即勾搭在了一处。
这些事情瞒得了半个呆子的祁承龙,却躲不过婆婆那双眼睛,但她身体越来越差,一天里倒有大半日需得躺在床上过活,两个人有时趁祁承龙不在家,白日便在前面公然做在一起。
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对儿子说:“承龙,你每日里只管四处闲走,也要守好铺子。”
承龙道:“有月娥在么,这几个月倒比之前的生意好了许多,你现在不好,天天吃药,只管躺着便是,我自有安排。”
娘就叹口气说道:“你这个媳妇是个不大老实的,你那朋友柳青也见天就来跟她调笑,这里街坊闲话已经不少,你怎么就睁眼瞎耳朵聋了似的。”
承龙听了母亲的话,心里生出警惕来。怪不得几个月婆娘不让自己近身,又每日里打扮得鲜活,难道真不成两人有那种事情么。他既有了心思,就不再轻易向外走,只管看住店铺,日子久了,妇人就显得更加不耐烦,只管里外骂,把个承龙闹得心神不安,老太太见了她这副模样,气得更是病又加了三分,人已经起不来了。
承龙看在眼里,更加认定了几分,就从此不再从柳青那里进米面来,只好自己去县里。但他这一去来回就要两天,那两人哪里肯放开这个空儿,就缠在一起。月娥把丈夫在家的言语经常说给柳青听,又说自己是不跟这半截木头过了,不如想个办法断了祁承龙,两人做个长久的夫妻。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