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混杂其中,勉强能够看出的是拿着长矛盾牌和长刀的士兵正在外围掩护整支队伍,一些城民捡起街边散落的兵器选择挺身而出或者缩回阵中,手持火器的士兵还在抓人强迫对方当自己的发射手。婴孩的哭喊声,妇女的啜泣,无暴力者的蹒跚与沉默将队伍的士气拉至冰点,无路可走的绝望和掩盖其下的偷窃行为在缓慢前进的队伍中每个人的举动里若隐若现。
“我正要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皇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您知道的,吹响号角意味着对皇帝绝对的服从,我会怀疑您在滥用这个权力。”
“那您必有高见。”
“我听说南边的那个帕维亚将军已经驱散了奴隶兵,我们应该去往更安全的城南才是。”
“听说,还是听说,他唯一需要通知的人是我,我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比较乐观,但是去南边的路上已经被那些攻进皇城的人截断了,我们现在是在突围!”
乌尔班似乎被这名上前攀谈的城中贵族惹恼了,他早已对这些平日不配合,现在厚着脸投奔的人心怀不满,但是受制于其势力和其他类似的关系网中的人而不敢过度表现怒意。于是他向后方几个随行的文书官甩去自己的怒视,这也是另一种向他们寻求相同意见支撑的眼神,几个人见状也点头称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和这名贵族小声讲述在宫城里外的情况。
“我会做出更合适的定度的,这条路便是我们来营救皇帝时走的,不需要一位。”
抱有学术讨论那种深厚的谦逊,不耻下问听取从谏的乌尔班此刻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而固执己见,很快他就遭到了现实的迎头痛击。
队伍的侧面传来骚动,随着几道爆炸声和战马嘶鸣声响起,号称“布尔萨之劫”的骚乱至此开始。在本就不宽敞的小道上聚起了过多的人,随时就像被捆紧到无以复加的秸秆随时会绷断绳子炸开,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伊庇鲁里亚的雇佣骑兵入了城,在街道上寻找战机和战利品的时候逮到了正在两边小道中缓慢撤离的布尔萨人队伍。
阳光在他们标志性的钢盔与长柄马枪上偏折,死亡之光从枪尖瞄向众人的身上。这支臃肿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火上浇油的是进行反击的士兵和协助操作的城民因为手续在慌乱中准备失当而引发了多次炸膛,迸碎的铁片与沾血的尸块溅射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冷静!冷静下来!”
走在前面的乌尔班立刻回头高声呼喊,但是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四散的城民在狭窄的小道上相互挤压践踏,夺路而走,商人的驮马与战马的嘶鸣混在尖叫的人声中,恐慌如同巨大的雪球滚得越来越大。
见势不妙的副官立刻拽住乌尔班的肩带示意他立刻快马逃离这一绝地,乌尔班虽意欲所动,但是当他惶恐地看向这一亲手制造出的局面,意识到如果自己逃脱于此,即使能够保留一条性命,但是在布尔萨城乃至整个维利尼耶,自己都将无立锥之地。
不断错误和消极的判断让他意志消沉,自己的学识在这一时刻居然毫无用场,或许就像大将军巴尔塔奥卢以死明节那样,自己可以用一死来换取身后名与家族的存续……
“叔父,快跑啊!”
在混乱之中他听到了小皇帝的声音。这个小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他难道忘记了自己教他的守重之道了吗?可是他只是个孩子啊!我是他的老师,理应为他做表率,掩护他和他的子民撤离——但是这样那个帕维亚人不就会完全地控制小皇帝了吗……
对于算计已有所成的乌尔班犯了很多精于算计的人会犯的错误——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奔逃的城民如同洪水一般涌来,拍在了乌尔班的卫队上混乱之中他甚至被急于求生的人扯下了马,小皇帝在他的视线外被卫队尽可能地保护带离。
黑压压的人影和如同巨人的脚掌在他的面前压了下来,整个眼界中瞬间失去了光芒。
枪骑兵从四面八方的狭小街巷里包围了这支队伍,身上坚硬的板甲和半身马铠对于民兵挥来的草叉长柄镰威胁甚微,打在上面的弹丸虽然能够造成淤伤甚至有可能直接击穿,不过对于原本应该发挥的保护已经做到了极致。只是黑火药燃烧升腾的浓烟有所阻碍所有人的视野,他们的攻击方式便由挥砍变为了快速的突刺,马枪刺击之处便能将对方刺倒在地。
包围小皇帝的卫队也遭受了枪骑兵的堵截,向前护卫的轻装骆驼兵在近身搏斗中虽然占有灵活性优势,但是手中的弯刀砍在马背和骑手身上的效果十分薄弱,砍钝的弯刀被锁链甲勾中后无法抽回而失去还手余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