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他们的约定之日了,他住在羌城的客栈里也有了几日,片刻不离自己的骨扇,若不拼一次他终是遗憾的,终于,他带上了盘缠与骨扇,架着白马缓缓驶离了客栈。
可命运永远总是在冥冥之中将人戏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夜很长,一个女孩儿坐在草丘上从黑夜等到了日出,却没能等来曾许诺她带她走的王子,而男子则因天子驾崩封锁城门而被永远被隔在了一墙之外,再也见不到他的公主。
后来他安慰过自己,她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自己曾真的想要带她走,若恨,那就恨他吧,总比困在宫中郁郁一生要好。
可那日蓝家受命入宫,他还是忍不住主动请缨,总是奢求能在见她一次,一眼就好。
他听说她进宫被封了苏昭华,位分不高但若能明哲保身也是好的。
可他是外臣,终是不能进后宫一步,他能做的只能是站在湖边紧捏火齐珠,人都不在身边了,如此睹物思人,又是做给谁看呢?
后来的误打误撞倒让他和五公主成了朋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泠鸢的缘故,他很乐意给五公主帮忙,只有每每帮得上五公主一点儿,他都会想到泠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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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之间,他感受到洛泱的不对劲,也感受到新帝与洛泱之间奇妙的关系。
“公子,您实在不必帮五公主那么多,而且五公主逃跑这样的事您若参与进来,兴许就是欺君大罪了!”私下里小二总是这么劝他。
“能帮一点儿就帮一点儿吧。”每每小二这么问,蓝亦安都会这么答,但真正的原因,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日御品轩一见,五公主竟把泠鸢带来了。
今日一见,恍若隔世,若不是泠鸢扑进他的怀里,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她边哭边捶打着他质问他为何爽约,他很想解释自己是去了的,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怎么说,这好似也没那么重要了。
五公主说,就算他不带泠鸢走,她也会想方设法地带泠鸢一同离开隐都。
再后来隐都人人只听闻宫中出了大事,昭华苏吉出逃。皇后柳氏倒台,林家炙手可热,一名神秘的西凌女子被皇帝突然带回宫中宣称要被封为姈贵妃,再到最后,姈贵妃坠崖身亡。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不会相信姈贵妃竟然就是五公主。
那日蓝府传来噩耗,蓝家老爷夫人在无边草原遇到流盗双双身亡,他亲临草原却意外发现坠崖的洛泱,悬崖之上是大片的黑甲军,那跪倒在地上一身正红色的男子好似就是皇帝。
那一刻他什么都懂了,为何洛泱有求于他,为何洛泱要毅然决然地出逃,原来皇帝爱着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那一瞬间他幡然醒悟,也不知为何便救下了洛泱,甚至在隐都城郊外的木屋安置了她,请了大夫救回了她一条命。
在这期间,他听闻楼兰和亲公主回宫,大举封为众妃之首,宠冠六宫。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洛泱于不管不顾。
可他没想到的是洛泱一觉醒来竟失了忆。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兄长,蓝亦安。”
他费劲心力,不想让洛泱再见到圣上,可他没想到的是即便他将洛泱留在的楼兰,还是避免不了她与圣上的相遇,甚至传出了她要进宫做皇后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再相遇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圣上究竟有没有告诉她实情,他自然是反对,可洛泱铁了心要进宫去,那个伤了她一辈子的地方,他无可奈何,他不是洛泱的亲兄长,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左右洛泱的决定,更别说这是圣上的亲事。
洛殷离夺走了他此生挚爱,又夺走了他仅剩的至亲。
以后的无数个日夜他也曾悔恨,如若他肯放弃自己身为独子的担当,那是不是他就可以和泠鸢永远在一起了,可这似乎永远都会是死路,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抛弃蓝家,而泠鸢也不会为了自己的自由永远不回祁朝的后宫,他们与生俱来便带着身份的枷锁,这层枷锁锁死了他们所有的路,这件事本就无解,而他们的尝试也不过是一次次的作茧自缚,最终将自己永生永世地囚禁在自己的心牢。
生活,一切都回到了平静,一切好似都发生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梦醒过后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蓝家长子的名分。
以前他觉得这个名分很重要,值得他倾尽一生去维护,可如今他什么都没了,名分,连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