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没有想到,口里怎么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想多了?生气?我会跟你这个小酒鬼一般见识!”鱼凫公子说不会跟小喜一般见识,脸色却显得严峻起来,峨嵋微蹙,“不过,恐怕你都是这样子用诗送人的吧?”
“何出此言。比如——”
“那玉梳头,是田螺姑娘给你的回赠吗?”
说到这里,鱼凫公子的脸上,顿起一片飞红。
……
“若是你敢无礼,你死定了!”
“何来无礼之说——你就只看见这几个字了吗?”
“其他地方也看见了!哼——其他地方,我没有见着什么感谢之意!你打什么感谢的幌子!”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不算吗?”
“去——谁做你的嘉宾!什么圣人吐哺天下归心、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我只看出了一个志大材疏、无家可归却又借酒浇愁的小酒鬼子!”
小喜听了,既惊讶又郁闷,觉得她如此曲解,十分伤人。
本以为辛苦地寻出一件名家的名作,是一种十分有魅力的东西,未曾想,倒成了人家回击自己的凶狠武器。吐血。
小喜敏感易碎的玻璃心有些受伤了,他毒毒地回敬:
“那你为何赶着换信啊!是才疏学浅写坏了呢,还是稀里糊涂放错了呀?”
这话真狠,把一颗高傲的少女之心蹂躏得无地自容。
虽然鱼凫公子认为小喜尚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她内心却很明白自己是谁。最主要的,是这小酒鬼子的母亲生前曾经提过的话头,简直就是一个坑,自己稍不留神就会去踩。
紫夏被怄得恼羞成怒又满脸通红,不复多言,她挥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地一抽,绝尘而去。走前留下一句:
“小酒鬼,你有种!有种你就别靠着那封推荐书,今年就把天鼋考上了!我就服你!”
小喜颇怪自己鲁莽没有耐心,觉得这种一触即跳的老毛病,怎么也带过来了。凝看着那远去的丽影,不及去追,只把这句被她扔在春风里的话,一字不差地捡起来,细细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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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城外的,是数座山峰,它们拱卫着聚龙城,形成一个宽阔的地带。这些山峰所在的脉络,各具走势,蜿蜒伸向四周,就像是群龙在此处聚集。
在群龙之中,有一条山脉向东而去,颜色显得分外墨绿青翠。从聚龙城出发,东龙群岭的首山,就叫东龙。
山与山之间,有不同的道路与河流穿插其间,水绕山转,路随水走,这方土地,看似群山阻隔,实却与外界的交流十分畅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山水都极富产出,土壤也很肥沃,所以,勤劳者总能自食其力。银风竹成了手工作坊的工人,黑陶的主业还是采集与狩猎。小喜依着自己的心情,带着初二,在两种职业场所之间随意切换。暂无额外开销,宴席上又省下了一大笔钱,三口之家的生活,勉强还过得下去。
小喜在龙涎食坊玩过投壶游戏,深感自己技不如人;又见了师叔周夜的弹弓功夫,很是羡慕。安耽的时候,心里整日想的,除了有关鱼凫紫夏的事情之外,就是如何提高射艺了。
于是,他到龙上山的作坊,请咆月乙他们帮忙制了一把弹弓。手拿弹弓,看见目标就瞄准、弹发。又不花一枚钱贝,弄了一个破瓦瓮做投壶,削了几根树枝代为箭矢,有空没空,变着花样练习投射。
牛车虽然弄了回来,却被鼠豆儿他们搞得破破烂烂。小黑哥最近没有怎么用车,银伯也不用。
银伯说:
“得个空,弄些材料,把它修缮一下。”
车厢被放置在了居所墙边的一角。
车子不怎么用,牛却要牧养。若没有事情,小喜一天中,有半日都用来放牛。
春草年年绿,青青满原野,这年头,根本不缺牛吃的草料。把牛牵出城去,随便引到一处,河畔或者沟渠边,牛就埋头尽心尽意地啃草。
这是一头被阉割过的大黄牛,被陌生人不管不顾地役使了几天,可累坏了,回到故主人的身边,显得分外地亲切温驯。
小喜学会了骑黄牛,有时不想走路,就骑在牛背上,信牛由缰。
在遥远的天际,小喜曾经也是一个放牛娃,一放放了好多年。这样的工作,他很熟悉。后来长大了,慢慢就疏远了那种身份。倒是时而被一些文艺作品所触动,对于那脱离了烦恼的、田园式的牧歌生活,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