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现在已经进入七品,也知道卫进忠对自己甚是不错,但看见对方,心中还是一阵阵的生出寒意。
规规矩矩地在卫进忠下首坐好,也不多言语,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卫进忠手抚颔下短髯:“怎么?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跟我说话的样子?”
林隽摸摸鼻子道:“哪里,晚辈在等卫公示下。”
卫进忠指指林隽的指环道:“卿先生把《北溪全经》传给你了?”
刚才林隽去送卿北溪之前,卫进忠的确是看到,他把桌上一本书册收进了指环。
想必那就是《北溪全经》,所以卫进忠倒是不怀疑林隽所言的真实性。
林隽点头道:“是。晚辈身上这本《北溪全经》,是师傅亲手撰写的,全天下就只有这么一本。”
他这么一说,也是为自己这本功法加强了可信性。
卫进忠淡淡道:“这是天龙北宗的功法,你擅自交给我,是否有不妥之处?”
林隽一听知道有戏,卫公多半是看上这本秘籍了。
他凑过去笑眯眯地说道:“卫公,师傅嘱咐过我,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可以将功法传出去。”
他一拍巴掌:“还有比卫公您更合适的人选么?”
卫进忠淡淡一笑,笑容中却似绵里藏针:“你是在笑我是个太监么?”
林隽一听,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卫公,晚辈是觉得您是位正人君子,忠心国事,这才想把功法交给您参详一二。”
卫进忠哈哈大笑:“你少拍我的马屁,我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多少人都在痛骂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宦官阉人,无非是陛下养的一条恶犬而已。”
林隽见他神态豁达和蔼,也去了些畏惧之心,大着胆子道:“卫公您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就算是做太监,也做到长胡子这么有突破性。看起来和堂堂男子,又有何异?”
卫进忠平素看似斯文有礼,实则所有认识他的人,和他相处之时,大都怀着畏惧戒备之心。
此时有林隽这么一个人和他插科打诨,反而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仿佛又回到多年之前的晋王藩邸,那几个日后都成为天下巨擘的少年,还在身边戏谑笑闹。
他疲倦的眼中,泛起久违的笑意。
林隽又在他耳边继续拍着马屁道:“卫公您威加海内,何人敢轻视于您?所以晚辈才觉得,这本功法交给您,可以真正物尽其用。”
卫进忠稍微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又回复了常态,闻言摇头道:“人家只是怕我,而不是敬我。我在天下,只有恶名。”
林隽却慷慨激昂说道:“名满天下,则谤满天下。卫公,您这是有大丈夫的所为,才有大丈夫的担当。晚辈敬佩不已,还要多向卫公请益学习。
卫进忠拍拍他肩膀:“好了,少贫嘴了,既然蒙你盛情,我也就不推辞了,你把剩下的功法,一并写出来给我吧。”
这种大大提高印象分,巴结大佬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林隽一拍胸脯:“请卫公稍等,晚辈这就写来。”
卫进忠点点头,站起身来,自到窗边,推开窗户,负手眺望远方,不再打扰林隽。
林隽聚精会神,撸起袖子,认真写了起来。
过了一阵,林隽刷刷刷刷挥洒而就,向窗边的卫进忠道:“卫公,晚辈已经写完了。”
卫进忠来到桌边,收起纸张,向林隽道:“如此多谢了。”
林隽心中一动,向卫进忠道:“卫公,晚辈有件小事,想请卫公帮忙。”
卫进忠呵呵一笑,指指林隽道:“原来你这小子,还有事情要我相帮,并不是真心赠送功法。”
林隽挠挠头道:“那倒不是,晚辈只是突然想起,并非有心如此。”
卫进忠笑道:“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林隽看看卫进忠,心道:总不可能你还会说出“得加钱”这种话吧?
只听卫进忠道:“你现在诗书双绝之名,已经传遍朝歌,还做了玄机居士的一字之师,七步成诗之才,我还未见识过呢!既然你这么能写诗,不如也赠我一首?”
说完笑吟吟地看着林隽。
人前显圣的时候又到了!
只是把妹的诗好找,适合拍卫公马屁的,又用哪一首呢?
林隽脑中飞快转动,他目光无意中落在白色墙壁上,一拍大腿:有了!
他铺开纸张,提起笔来,一挥而就,然后递给卫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