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陷入短暂的思考中。
唐二十七当年的境况,他是有所耳闻的。
人家当年,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游历天下,扬名朝歌,风流倜傥,慷慨豪迈。
唐二十七出身于蜀中唐门,虽然是庶出,可也年少多金,学富五车。
不曾想在朝歌城中,却遇到了一生中的劫数。
遇到了意中人王小姐,情投意合之下,欲结连理。
可惜上门提亲之时,却惨被王家扫地出门。
王小姐性情刚烈,被许配他人之后,愤而服毒自尽,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唐二十七受到此事牵连,还因此吃了官司,锒铛入狱,身陷囹圄。
虽然蒙贵人相助,最终还是免去了牢狱之灾。
但从此之后,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唐二十七,就再也回不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边塞远城中,一个潜藏无声的东院暗探“蟾蜍”。
林隽也不清楚,卫公为何会看中唐二十七?
更不清楚,卫公是怎么说服唐二十七隐姓埋名,来到宁州府做暗探的。
祸起萧墙、变生肘腋,唐二十七的一生,就要在这里画上句号。
可他备受折磨,饱经痛苦之下,仍然没有辜负卫公的期望。
他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情,所有能去做的努力,他都尽力尝试过了。
怎么样的文字,才能描绘形容唐二十七的人生呢?
唐木见林隽皱眉思索,又看着自己二十七叔的惨状,忍不住出言催促道:“老林,你不是七步成诗么?能不能快点?”
赵赢拍了拍唐木的肩膀:“不要催他。”
林隽心里很清楚:
唐木催他,是因为事关长辈,想让自己的二十七叔,早一些得到点安慰。
之前写的诗词,都是有迹可循,或者有感而发,也没有特别大的限制,很好发挥。
现在则是需要,找一首相对契合唐二十七个人经历的,难度就大了一些。
唐二十七是场中处境最糟糕的,此刻还身在龙涎液缸中,承受着经脉尽断、骨骼碎裂、生机渐绝的痛苦。
他的表情反而镇定而平静,向林隽道:“大人虽才高八斗,但也总需要有思考的时间,不用着急。”
他又转头向唐木道:“十三少,作诗写词,不是吃饭喝水,并非易事,不要催促。”
唐木摇头叹息,不再言声。
林隽将知道的唐二十七的生平,在人工智能系统中比对,飞速地挑拣,突然眼前一亮。
他说了一声:“有了!”
其他三人,都是精神一振,把目光投向了林隽。
林隽向蟾蜍道:“既然二十七叔觉得《满江红》不错,那我就再做一首,赠与你吧。”
蟾蜍微笑道:“多谢大人。”
唐木连声催促林隽道:“哥,那你倒是快点呀!”
林隽朗声道:“老子当年......”
唐木马上阻止道:“停停停。”
林隽不解其意,看向唐木:“怎么了?”
唐木道:“老林,你这‘老子当年’的开头,是在作诗?虽然我不修儒道,但是也没听过这样的诗词。”
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林隽:“为我二十七叔写的,你可千万别凑合。”
林隽点点头:“你才听四个字,如何知道不是佳篇?尽管把心放你肚子里面。”
唐木半信半疑:“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蟾蜍向唐木道:“十三少,稍安勿躁吧,让林大人念诵完。”
唐木听自己二十七叔说话,也就不再言声。
林隽于是开口,将全词念了出来:
“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明月楼台箫鼓夜,梨花院落秋千索。共何人、对饮五三钟,颜如玉。
嗟往事,空萧索。怀新恨,又飘泊。但年来何待,许多幽独。荒草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向此际、羸马独骎骎,情怀恶。”
他念完之后,心中惴惴,看向唐二十七。
唐二十七怔怔出神,眼神萧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半响,他才回过神了,深深看了林隽一眼,道了一声谢。
唐二十七此时眼中又有了些神光,向林隽道:“林大人这首《满江红》,正是我唐二十七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