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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莫非忙说:“不会不会，我当不认识他，低头装呆，您喊我签字，我就伸个手出去，保证脸都不给人看到。”
&esp;&esp;村长对他的答复勉强满意，转头走进院子。
&esp;&esp;李村长父子和莫清萍正站在院中，低声说着水旱的事。
&esp;&esp;堂屋门半掩着，有几个人里头在窃窃私语，门缝透着一点光出来。
&esp;&esp;三人见了莫村长和莫非进来，马上熄了声。
&esp;&esp;莫非垂着帽檐不说话，莫清萍也当没看见他，只凑过来迎接老爹。
&esp;&esp;五人也不寒暄，由李村长打头，其他人前后脚跟着进了屋。
&esp;&esp;屋里早已安静下来，李村长只对众人说：“都自己找个地儿坐，永兴带你家冬旺坐桌边吧。”
&esp;&esp;于是众人又是一阵乱，莫非仍是低头跟在莫村长后面，两人捡了个角落坐下，莫清萍则是上前坐了一面桌角。
&esp;&esp;家里媳妇子和娃儿们估计已被赶去睡觉了，李村长把大门栓上，屋里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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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小的堂屋坐着十几号人，大部分都是脸熟的，只有莫非是新人，想来就是今天的“冤桶”了。
&esp;&esp;莫非虽然心里咚咚跳，却老老实实垂头弓背，只盯着莫村长的后腰看，不去管屋里有哪些人，更不敢看冬冬在不在。
&esp;&esp;纸张窸窣几声，莫清萍清清嗓子，开始一字一句的说起来：“今儿小侄称一回大，做个牵头人。我先和几位叔爷婶子细细把事从头说一遍，咱们有言在先了，在场的也听个清楚，后头谁想翻什么账，也不至于能搅糊了。有您几位作证，该认打的认打，该认罚的认罚。”
&esp;&esp;“等我这次说完，想反悔或要改章，都是最后一次了，这事讲的是自愿，但也不能耍别人玩儿。”他略停顿一会儿，见大家有沉默不语的，有点头示意继续的，于是接着说下去：“我后头这小兄弟刚到说亲的年纪，打小娘老子就死了，一个人吃住到现在，家里没有片瓦遮身，田地也就几分，委实是苦得很。”
&esp;&esp;众人又一齐往莫清萍后头瞧，刚只看到这小伙子个子是高，穿得那叫一个破烂，憨呆憨呆的缩在后面，可见家里情况不是一般的糟，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几句。
&esp;&esp;瓦山村娘老子都死了的，有好几户，小河村的人未必都认识。若是平时，倒可以慢慢去打听，大约也能摸到莫非头上。这会子才听莫清萍提到，在场的却是再猜不到是哪个了。
&esp;&esp;莫清萍等他们安静，又接着说：“前阵子我娘来这边走亲戚，听说了这位冬大叔家唉，因为家贫闹了点事。可怜天下父母心，辛苦养大的儿子送得老远去倒插门，或说要卖到什么窑山贱地去，恐怕是一辈子再也不得见面的，哪个不说剜心呢？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被人暗害了，家里人都不晓得的，还当他出去享福了呢。”
&esp;&esp;“我娘就想着，让两个小伙结个契，日常帮扶，都有一碗粥糊肚子，老来也能彼此照应，父母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对冬家来说，儿子结契，起码有官府文书管制着，比倒插门和被买卖了强，是不是？婶子，你别哭了，若是不愿，现在就说，咱们作罢就是。几位村老也等着回家歇息呢。”
&esp;&esp;估计是冬冬他娘又在惺惺作态，莫非无不恶意地想，都坐在这儿了，嗯嗯啊啊给谁看呢？
&esp;&esp;冬冬好像不在这里，不知是不是瞒着的，亦或是他同意了？
&esp;&esp;王新杏本来就是假哭，想显一显做父母的无奈而已，被莫清萍那么一说，马上就停了，只仍歪头捂嘴做出一副苦相给人看。
&esp;&esp;她倒不如丈夫冬永兴坦然，样子都不屑装，赤裸裸盯着莫清萍，只等拿钱换人。
&esp;&esp;小河村的几位叔爷点头感叹，莫清萍也不管那三个冬家人什么作态，没人出声反对，他就往下说：“我娘和小兄弟先提，他想想也就同意了。家里活累，一个人孤零零，找个人搭伙也不错。咱们也不哄人，接过去不是享福的，打骂虽不至于，但吃苦肯定少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