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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等一场雨了。
&esp;&esp;莫非乐呵呵系紧腰带,在池边细细刷了个牙。
&esp;&esp;有冬冬的精细做对比,他不想弄得自己太邋遢。
&esp;&esp;何况二人亲热多,那牙黄口臭的总让人嫌弃不是?
&esp;&esp;随着他的走动,山野小道上,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头上细枝乱戳,腿间也不时有东西扫过。
&esp;&esp;莫非早有应对,额脸包着巾帕用帽子压牢,裤子扎进袜里绑得紧紧的,脚上穿着布鞋。
&esp;&esp;布鞋是冬冬专为他摸黑赶路精心做的。
&esp;&esp;鞋尖蒙着厚厚的笋壳叶,不怕踢到什么,或被树枝戳,鞋帮也做得深,护住了莫非的脚脖,也防止有虫钻进去。
&esp;&esp;城门口,几个兵士窝着瞌睡,莫非老老实实让他们翻捡车子。
&esp;&esp;几坛子酸菜,不算什么正经买卖,递过去十文,换了个戳儿就顺顺利利进了城。
&esp;&esp;杏雨饭庄里头亮着几盏油灯,早班的小伙计跟着大伙计毛哥已经忙活开了。
&esp;&esp;毛哥见莫非今日过来有些惊讶,倒也没多问:“来得真早,我们才起呢。”
&esp;&esp;“哥哥们晚间多辛苦,不像我,天一黑就睡下了。”
&esp;&esp;前一句确是实话,饭庄现在晚上戌末左右才打烊,加上收捡擦洗,值勤的伙计要忙到亥正才得歇。
&esp;&esp;“都一样都一样。”毛哥甩着抹布,瞥了一眼莫非的推车,啧啧摇头:“这一大车东西,靠人推多累,怎地不买头骡子?家里种地也能用。挣钱别舍不得花,人累坏了不值当。”
&esp;&esp;“买骡子?唉!哪没想过哦。”莫非锤锤臂膀,露出向往之色,“只是买回去要吃喝要伺候,家里就几分赖地,给它填饱了,我们两口子就得饿着。托葛掌柜的福,也亏得哥哥们提携,家里才将将能吃饱饭,哪有余钱买骡子呢?再者,这老天好一阵歹一阵的,还不知下半年什么光景,庄户人家,地里不出东西就是个死了,唉!”
&esp;&esp;毛哥提到骡子,莫非不知他是什么用心,当然,未必说就一定是坏心。
&esp;&esp;反正,对莫非来说,先哭穷总没错。
&esp;&esp;毛哥赞同地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骡子这东西,虽说能帮大忙,但吃喝嚼用要费不少。我也是帮人问问的,丈人家隔壁自用的马骡,田地收成不行,天旱,野地里草也不够吃,实在供不住了,打算四两半出手。”
&esp;&esp;“那骡子我见过,如今五岁,拉车下地样样都行,温驯得很,确实是个好的。哥哥还在这里做活呢,不能害你。只是想着你这样也累,若是手头有的话,买了不亏。”
&esp;&esp;莫非颇为心动。
&esp;&esp;有了骡子,往县城跑能省不少时间,一次也能多拉些东西,地里活计更是轻松不少,四五两银子,也不是出不起。
&esp;&esp;只是,就像他刚回毛哥说的,如果下半年年景更差,或是这小买卖没得做了,骡子就是个拖累。
&esp;&esp;而且,他那山脚,没有路走骡车啊!
&esp;&esp;他皱眉想了半晌,对毛哥苦笑一下,摆摆头。
&esp;&esp;暂时不能买,地里活计他一个人完全能做。
&esp;&esp;而送菜这个事,他和冬冬心里都明白,肯定做不长久的。
&esp;&esp;东西太简单了,饭庄什么能人没有,迟早会弄出来自己做。
&esp;&esp;葛掌柜是个好人,对他也很好,但他到底是个生意人。
&esp;&esp;毛哥看出了莫非的为难,并没有再劝。
&esp;&esp;不是几文钱的小玩意,买得不好,他要受埋怨的。
&esp;&esp;他笑笑对莫非说:“你慢慢想罢,这事还是要看自家情况。”说完打着哈哈让小伙计抬秤出来。
&esp;&esp;两人带着伙计过了秤,又一一把坛子搬去库房,葛掌柜这才打着哈欠,从后屋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