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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璨已穿戴整齐,他靠近林镜,有些嫌弃地,在鼻前挥挥手。
&esp;&esp;“你一个吏员,不好好去兵部上衙,怎么改贩药了?”
&esp;&esp;虽然听起来是质问,但李璨面带笑意,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要放弃什么。
&esp;&esp;“我在找好一些的金疮药。”林镜随口解释。李璨也并未留意,问他道:“你最近……有去过楚王府吗?”
&esp;&esp;李璨心里恼怒傅明烛自作主张,恼怒他们竟想出这种主意干涉刘砚审案。他恼恨愤怒并且疲倦,有些想要放弃。
&esp;&esp;算了,这活儿不好干,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esp;&esp;林镜还在为叶娇做事吗?
&esp;&esp;如果现在让林镜回去为他传句话,事情就好办了。
&esp;&esp;“没有。”林镜答得很快,“我被楚王妃赶出来了。”
&esp;&esp;李璨当然知道林镜被赶出来了,但他不相信他们的情分已经没了。李璨幽深的眼眸定定看着林镜,心内反复琢磨着什么,又靠近一步,似要说什么隐秘的话,可神色却突然变了。
&esp;&esp;他的鼻翼动了动,闻出一种药味。
&esp;&esp;那味道陌生而又熟悉。
&esp;&esp;陌生是因为,已经十多年没有闻到过。熟悉是因为,刻骨铭心永不能忘。
&esp;&esp;李璨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向后退了一步,腰间垂坠的玉饰叮当作响。有些失态,有些慌乱。
&esp;&esp;抬手指着林镜,神色灰败、失望、恐惧,又有一丝觉察到危险的忌惮。
&esp;&esp;“你……”
&esp;&esp;李璨失声说了一句,咬紧牙关、脸色铁青,一向冷静的眼神有些躲闪。
&esp;&esp;“殿下要说什么?”林镜同样退后一步,似有些心虚。
&esp;&esp;“我……”
&esp;&esp;李璨骤然明白林镜这些日子为何会常去药铺。
&esp;&esp;林镜查到了,或者说,叶娇也查到了吗?
&esp;&esp;回忆如一把沾满血腥的斧头,劈进他已安静许久的心。
&esp;&esp;——“璨儿乖,把这个喝了……”
&esp;&esp;——“不苦,真的不苦,母妃喂你……”
&esp;&esp;——“看,璨儿长大了呢,嘻嘻……”
&esp;&esp;……
&esp;&esp;李璨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弯下腰,忍不住干呕着,咳嗽着,直到泪水充盈眼眶。
&esp;&esp;林镜怔怔地看着这些,半晌才想起去寻唾壶。
&esp;&esp;他单膝跪地,把唾壶送过去,然而李璨却抬手把他推开,眼神中充满厌恶。
&esp;&esp;“滚!”他恶狠狠道,“滚!”
&esp;&esp;任何想要揭开他伤疤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esp;&esp;桑厉死后,这世上只有太子和他,知道那件事。
&esp;&esp;外面狂风大作、天色阴暗如夜,窗棂“啪啪”作响,一如那晚。
&esp;&esp;那晚,丽影殿的大床上,遍布红色的鲜血。
&esp;&esp;他跌跌撞撞走进大雨中,手中握着一把斧头,准备自我了断。
&esp;&esp;是砍胳膊,砍腿,还是像他对待那女人一样,直接砍断脖子?
&esp;&esp;他举起斧头,电闪雷鸣间,看到一个人影走近。
&esp;&esp;他知道不会是桑厉,桑厉已经被那女人打断腿,昏死过去了。
&esp;&esp;雨中走近的,是那个刚刚协理政事的兄长。兄长手持雨伞,挡住风雨,站在他面前。
&esp;&esp;“李璨,”那时候,二皇子李璋说,“别怕,二哥有办法。”
&esp;&esp;二哥有办法。
&esp;&esp;他的二哥,是真的帮过他,救过他。那是母亲亡故后,他得到过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