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后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恨铁不成钢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身为李氏皇族,就应该看惯了背信弃义、骨肉相残。说什么不能,是不敢吧?是胆怯、懦弱、短视、畏首畏尾、贪生怕死!是你身为太子正妻,却不想为他拼死一搏,搏一个前程万里、至尊皇位。”
&esp;&esp;裴蕊瘫坐在地,双臂支撑身体,盯着皇后。
&esp;&esp;“姑母,”她泪已半干,更显凄楚,却渐渐不再慌乱,道,“您不了解太子。他骄傲自负,立志要做盛唐明君,绝不容许自己的皇位有任何污点。”
&esp;&esp;得国不正,后患无穷。更何况弑君夺位,他的名字将成为史书里的污点。
&esp;&esp;皇后神色微怔,冷笑一声:“你倒是很会找借口,找得本宫都快以为,你是真的为太子着想。”
&esp;&esp;“不不,”裴蕊摇头,“我是为我自己,为裴氏着想。太子想即位,裴氏是助力。可待他登基站稳脚跟,便是鸟尽弓藏之时。我若做了那事,正好给了太子打压肃清裴氏的理由。所以那件事,可以是他自己想,自己做,绝不能是我,或者姑母您。”
&esp;&esp;裴蕊说着起身,揉揉已经有些酸软的膝头,勉强让自己镇定起来。
&esp;&esp;或许是因为,想到某件事带来的抄家灭门祸患,如今的情形,还不算绝路。
&esp;&esp;她恭谨施礼,像以前那样退后几步,做足了礼数,才转身离开。
&esp;&esp;“蕊儿。”皇后突然唤她。
&esp;&esp;裴蕊没敢转身,担心皇后又要劝她谋逆。可皇后温声道:“做了几年太子妃,你真是不一样了。秦嬷嬷还好用吗?”
&esp;&esp;提起秦嬷嬷,裴蕊转身道:“好用,但裴茉阳奉阴违,已经不听话了。”
&esp;&esp;皇后的神情已经和缓许多,嘲笑道:“她那个奶娘,也不听话吗?”
&esp;&esp;裴茉是有奶娘的。从裴茉出生起,那奶娘便跟着她,寸步不离,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