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原山,我是以萧助手的身份去的。
自从萧“立地成佛”后,他就不喜欢住在灯红酒绿的宾馆,所以他就独自住到了他的“禅房”。我只能在吃过晚饭后,陪他一起到那座别致的小屋。——幸好萧还没有到只食素食的虔诚,我还能跟他一起吃饭。
萧给慧挂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迅速地按下“免提”,并且用手护住免提键。我怕萧不让我听。当然,隐私吧。萧见我执意要听,也不反对。就是吧,有什么好隐,有什么好私的,不就是犯精神病的妻子吧。
如果你不是知情的人,你绝对不会觉察到接电话的人是个精神病患者。`
“慧,好么!”
“好呀,妈妈正跟我一起看你写的佛学的论文呢。”
“看了,能给提提意见么?有什么体会么?”
“意见倒不敢提,就是看了感到心头静得像一潭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青原寺,这地方可是泓一法师成就佛学的地方呀。如果有机会你也来看看。山青水秀,有一座老君岩是由一块依着山体的岩石凿刻而成,庄严肃穆。说是‘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也不为过呀。传说,站在老君身上的任何部位,能摸到老君的鼻子,他就能长寿。你能来摸一摸么?”
“看了佛经,我的心平静了许多。萧,谢谢你,你研究佛学是为了我吧。我想我一定有机会去摸一摸的。”
……
我恍然大悟,原来萧置身佛境为的是治慧的病。这样的男人胸怀坦荡,无私无欲,我虽然得不到他,但能为他完成自己的心愿,也是值得的。这么一想,不知不觉间脸就红了起来。幸好萧正跟慧细谈着一个佛学上的问题,要不他又要不自在起来。
萧与慧的通话终于结束了。
“嘭、嘭、嘭!”暮鼓声从山寺传来。
听到鼓声,萧肃然打坐,整整衣襟,展开一卷经书,又沉入书中,连一口气也不舒。
生活给我出了个问题:如何拯救心中的爱人?
这一夜,我和萧谈得很久很久。萧说了许多禅语,好像还有些禅诗。我记不得了,只是依稀知道与“宁静致远”有关。我会回忆起那些令人弄不明白的禅。
我们谈话在晨钟传来时告一段落。我想记住这个难忘的从暮鼓到晨钟的时光,就悄悄地把几根我长长的青丝,编成个中国结,放到了萧的t恤口袋里。真的,当时我是没有什么意图的,只是要记住这难得的肌肤相濡的时光。
青灯
萧的《易经、佛学与中国人的思维论文在学会上引起强烈的反响。作为萧的助手,我也觉得出尽了风头。我常常不理解的是,人们怎么只注重表面现象,而忽略了作者心灵深处的困惑。萧的论文并没有把什么思维的归纳法与推演法说清楚,他只是在探讨怎样才能使慧的思维回到正道上来。如果能把“天人合一”与“欲前后更置之不可得”的关系处理清楚,我相信萧再也不会去理会这些所谓的“学术”!
慧看了许多与会者的论文,又清心寡欲地静养了一段时间,她的神志明显地清楚了许多。她已经能够料理家务,还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更难能可贵的是慧已经回到了与萧初恋时的“特定情景”中。她又开始与萧花前月下热恋起来了。
萧知道慧这是初步走出心理学上所谓的自闭症的封闭区,只要不去触动那根与自闭有联系的神经,她就可能从此不再回到封闭区去。萧尽量把自己也放到了豆蔻年华的情恋中,可是过长时间的“修行”,使他已经不易适应这样的环境。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我更加担心了:做不好将玉石俱焚呀!
好在慧意识清醒的速度也超出了常人。
“慧要清醒了,我佛慈悲!”萧喜形于色地告诉我,就像在描述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她能够跟我交流了。她告诉我,她爱我。她还知道我们已经成了家,她已经能把家务事全做好了。她还每日坚持看与净化精神境界有关的佛书,只是……”
我再一次惊愕,萧怎么这样自然地冒出诸如“我佛慈悲”这样的话。这不是与他的教师身份格格不入么?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萧的课堂仍然是莘莘学子们鹭趋鹜往的圣地。“我佛慈悲”仅仅是萧虔诚的赞美。要说我担心的,还是那个省略号后面的省略!
后来,我好像也患上的封闭症。不是吗?除了萧,我再也不接触其他的男性——当然工作除外。我,整天懵懵然的,只知道备课、教学、批改作业,即使萧近在眼前,我的心却仍然平静得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