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改装,但房间的坐落并没有改变。她坐在朝着门口的坐位上,两眼滑溜溜地捕捉着即将出现的曙的身影。约定的时间将至,曙出现在门口,可随即又出现一个挽着他手臂的女孩的倩影。琼收住奔向曙的脚步,立定桌旁含笑迎接客人。
曙告诉琼,他去年平安夜许下的心愿果然实现,他得到了心爱的女友并准备明年圣诞结婚。琼告诉曙,她去年的平安夜并没有许下什么心愿,因为她是失去许愿权利的人。不过她今夜要许下一个心愿,那就是明年的今晚一定出席曙的婚礼,不管她以什么身份。
夏日里,曙到深山古刹写生,准备创作参加全国画展的作品。
这是一座历经千年烟火不竭的古寺,据说千年间,古寺的大门从没有关过。因为对“五大皆空”的僧尼来说,那就是“空门不用关”。曙还听说,古寺里有位高僧,字画是当今佛界一手,曙真想会会他。
曙在山门外取景,他选上了那一对屹立千年的陶塔。曙支起画架,铺纸把笔,很快就勾画了陶塔的轮廓。可这时有一僧人正在为陶塔拂尘,他的背影总是遮挡着曙的视线。曙只好放下画笔上前与僧人商量。
当僧人转过身来答话,两人的四只眼球就紧紧地定在一条线上。
琼一身褚黄色僧衣,映衬着由于素食造成的泛白脸庞,让曙着实心头一震——这难道就是几个月不见的琼?
琼却十分冷静,她似乎已经与世无争。琼告诉曙,她已经在这里落发为尼。她之所以情遁空门,为的是向长老学习字画,使曙教她的技艺不至于束之高阁,废之初始。
琼邀请曙会见方丈普瑞。这是曙求之不得的,就立刻收起画具来到了方丈的禅房。与其说这里是禅房,不如说是画室。四壁的字画让曙如临字画长廊,他来不及与普瑞细谈就沉迷在笔走龙蛇的临摹中。普瑞站在曙的身后捋着胡子,眯着眼摇头晃脑,看来他很欣赏曙的敬业精神与绘画技艺。一老一少就这么站着、画着,他们都忘了一个在屋里画案后垂泪的琼。
曙一连三天在寺中临摹,琼也三天为他铺纸研墨。当曙接到女友电话要下山时,琼把隐藏在心中的话告诉曙:“我因为交友不慎而失身,并委身于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如今抱憾终生。我再也没有与命运抗争的力量,我只能寄情山水,托身书画,做一个遁情空门的尼姑。虽然我不再回到红尘,但我会在今年圣诞节你的婚礼上践约!请珍惜你们天作之缘。”
详解了内情的曙,紧握琼的手,亲昵地从心口发出了亲情的呼唤:“姐姐,姐姐,我的亲姐姐!”
婚礼过后,曙与妻放弃洞房之夜,把琼送回了尼庵——尽管琼坚决反对,但夫妻俩却一再坚持。
从此,曙每当圣诞,就会携同妻子来到那个梦萦情绕的酒吧,遥祝姐姐佛学有成,书画成器,健康平安!
也是在每一年圣诞,曙都会收到遁情空门的姐姐发来的祝福,佛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