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俊只觉得一阵寒流猛地流遍全身,身体像速冻似地僵了。
歌女这才觉察到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士,不像是到夜总会来消遣的客人。她不禁打量了高俊好一阵子,才甜甜地问:“先生,请问您是白鹭小姐的什么人?”
这久久的注视,这甜甜的嗓音,使高俊从云霄上落下来,又轻轻地飘了起来。他不愧是艺术圈里的人,很快就控制住自己,不失风度地:“我是他的先生,丈夫。”
薇薇不停地抛着媚眼,啧啧地赞叹一番后,酸酸地说:“先生,白鹭,她得了肺结核病。现在住在传染病医院。您,……她怎么没告诉……没告诉您……却……不过您不必担心,她有……人……”
薇薇正想再添油加醋地黑白鹭一把,可是高俊一听到白鹭住院的消息就像五雷轰顶一般。薇薇欲言又止的神态以及要他不必担心的原因,他也一概无心顾及就急匆匆地走了。他本来就悬着的心,这会儿一下子就提到了胸口上,似乎要跳出来。他慌忙返身退出,乘车赶往传染病医院。
这时,花都夜总会的门口,已经聚上好几个跟薇薇一样的浓妆艳抹、坦胸露背的歌女和侍应生。她们艳羡地目送高俊俊俏的身影进入出租车嘎然而去。
要是在内地,这时候早已过了探视病人的时间。可在不夜城深圳,病房大楼却依然灯火通明,探视的人流往来不绝。进入大楼大厅,到询问处一查,立刻就知道了白鹭的病房。这是因为,传染病院来了个如此美艳的病人,又是歌女的身份,再加上香港大亨包下的高级单人病房,白鹭当然引人注目!何况彬彬有礼地向值班护士打听的又是一位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高俊。哪个护士不乐于殷勤接待呢?
高俊急匆匆地找到了白鹭的病房,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使他目瞪口呆……
空落落的心,被孤独和寂寞包围了一整天的白鹭,斜倚在靠窗的躺椅上,手里拈着那束近乎枯萎的百合花,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茶几上放着护士催了多遍可她还无意服下的药片。她是等待?不,她是在驱赶这烦人的缠绵!心里无数次地默念:他,他再不会来了!他,他再不会来了!但她又不信,韦奇会像凡夫俗子那样,得不到爱情,就连友情也轻易地抛弃!
自从韦奇闯进她的寂寞,就一古脑儿地赶走了心的空虚,连家和亲人也被赶了出去。空荡荡的心?不!此时韦奇是她心的全部!她是等待?不,她是盼望!渴盼!
梦一般的,梦一般的!
韦奇含笑着手捧一束鲜花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近近地正襟危坐在她的躺椅旁。白鹭神奇地容光焕发起来,仰起身,把凋谢了的百合花插进胸沟。泪,汩汩地流过没有任何化装的脸,在忽隐忽现的笑靥里久久地留住。两眼直勾勾地,水汪汪地,平时忽闪着的长长的睫毛也高翘着,静静地高翘着,任凭珍珠般的泪一粒接一粒地流向香腮间的笑靥。
对视良久,白鹭神采飞扬:“这么晚了,你还来!”
话刚出口,她又后悔了,这是一句欢迎的话,还是一句责问?
韦奇把鲜花插进花瓶:“不来看看你,我怕自己一宿也睡不着觉。何止一宿,怕这一辈子也睡不觉了。”
白鹭避开韦奇含情脉脉温柔的目光,违心地说:“昨天我那一番话白说了?”
韦奇柔柔地说:“没白说,白天我想了一整天。”
“那你……”白鹭把目光转向韦奇,“怎么还不开窍?”
韦奇微笑着说:“谁说我没开窍?我来看你一眼,在这儿坐一会儿,这有什么不正常?不能发展爱情,友情总还要保持嘛!”
白鹭喜出望外地眨巴着眼睛:“你真这么想?”
韦奇摊开双手,歪着头做了个鬼脸:“我不想两头空空。”
“谢谢!”白鹭垂下眼帘,由衷地说道,“友情一样也很珍贵。”
韦奇兴高采烈地说:“既然友情也很珍贵,往后我常来看你,或是帮你做点儿什么,你不要拒绝,也不要再往别处想,这可以吧?”
白鹭点点头:“但你不能超出友情的界限,那样对谁都不好。”
韦奇笑着说:“你分得这么清,那就给我划一条线,让我知道哪头是友情,哪头是爱情,免得我出界犯规呀。”
白鹭现出一付深思的表情,半晌,也没想出这条线该从哪儿划。
“怎么不说话?”韦奇打趣道,“这条线就那么难划?”
白鹭不服输:“这条线就划在你和我的心里。”
韦奇又接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