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高俊的脸上寻找着什么。他寻到了反映在高俊脸上的内心的创口。
“说来我也有责任。”钱杰注视着高俊悲痛欲绝的面孔,在创口上撒把盐,“当初是我鼓动白鹭来深圳的。可是谁会想到,我一片好心却帮了倒忙。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太多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白鹭她居然也会沦落到这一步!要不是你亲眼所见,说死我也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一瓶酒很快半瓶进了肚子,高俊仍然一声不吭,红头涨脸,眼里滚出豆大豆大的泪珠。
“不过也好,知道她是啥样人,总比蒙在鼓里强许多。”钱杰有意火上浇油,为的是使高俊对白鹭彻底死心,尽快离开。这样他的表哥韦奇就有戏唱了。
“那个人是谁?”高俊把犀利的目光投向钱杰。
钱杰眨了眨小眼睛:“白鹭傍的不止一个大款,没见到人,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反正这么说吧,深圳这个地方有钱人很多,香港、澳门、国内、国外,傍上哪个大款就是哪个大款的情人。今天属于这个,明天属于那个,跟的人多得去了。不过,白鹭的高级单人病房是夜总会的老板包的,因此你见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老板,他叫韦奇。”
高俊一连干了两杯酒,泪水在他脸上流成了串。
“摊上这种事,我看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夫妻还是夫妻,名声不好听,钱却有的花;另外一条路,要顾及面子和名声,那就快刀斩乱麻,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没钱却能赢得自尊。”
高俊泪眼朦胧地看着钱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端起杯又喝了下去。
钱杰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看着高俊痛不欲生的样子,假惺惺地用关切口吻说:“悲伤不解决问题,还是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吧。”
高俊像是自言自语:“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钱杰道:“要不你先回去,先冷处理,等双方都冷静了再说。真相你都看见了,谁说啥也没有用,只能自己拿主意,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高俊拿起酒瓶,想把小半瓶酒喝进肚里。钱杰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酒瓶:“你不能再喝了!”钱杰想,可不能让他喝醉了,那样他就没法就离开深圳。夜长梦多,明天也许白鹭就能说服他。
高俊直棱棱地看着钱杰:“我回去!麻烦你转告白鹭,她对不起我!如果有一天她回心转意,脱离这个坏环境,想要回家,我和孩子……等她回去!”
钱杰恨不得高俊马上离开深圳,但嘴上却又假意挽留:“头一次来深圳,我陪你玩几天再回去也不迟。”
高俊哽咽着:“我的心已经伤透,一刻也不想多留在这伤心地!”
钱杰看看表:“后半夜还有一趟火车,我送你。”
高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告诉白鹭,那个男人比我强,如果能真心待她,我……祝福她!”
钱杰扶高俊走出酒吧。在门口叫了一辆的士,把高俊塞进后座,他自己坐在副驾后就告诉司机送火车站去。
的士去火车站的途中,高俊的酒劲上来了,很快就睡着了。梦呓中,他不停地呼唤着:“白鹭!白鹭!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呵……”
坐在副驾的钱杰,嘴角挂着冷笑,心想:都什么年月了,还有这么痴情的傻冒,难怪被人当猴耍!
从薇薇口中得知高俊来到深圳并去了传染病医院,黄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所措。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绪一番。她得出三种对策:一是,让钱杰去鼓捣,当真相大白时,钱杰就是罪魁祸首,与己无干。二是,高俊在病房遭遇韦奇,认定白鹭出轨。高俊跟白鹭分手。白鹭与韦奇成为情人。我就退而求其次,带着财富去追求高俊。三是,白鹭追回柳城,我正可取而代之,追上韦奇,即使只是他的情人。
黄莺走进白鹭的病房。白鹭一个人斜靠在病床上,泪水打花的脸上,双眉紧锁,紧闭的眼角仍然冒出泪珠。手上撮着面巾纸已经湿透,地上还扔下很多。
黄莺走到床边,轻轻地呼唤:“鹭鹭,鹭鹭。”
白鹭张开眼,猛地抱住黄莺,含羞带泪地说:“莺莺,怎么办呢?高俊他,他气走了,他不要我了,他恨我了。我无依无靠了……”
“薇薇刚刚才告诉我,”黄莺解释说,“我迟来一步,没见到高俊。要是我在夜总会门口就见到高俊,我一定会设法通知韦奇,这样就能避免两人意外相遇,就能避免产生误会。可是……唉,我成了事后诸葛亮了。我想薇薇一定是故意推迟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