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恰在此时,江上忽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龙王直立而起,正对着江心处的那艘巨型宝船,发出阵阵嘶鸣。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蛇信在它四根如枪似戟的毒牙间吞吐不定。
看到这一幕,那之前被嘲笑了半晌的吴老板豁然起身,高兴的叫道:“看看,老夫说什么来着,产后躁狂症状!”
龙王变得愈发狂躁起来,它的蛇尾不安的在水中扑腾着,翻涌的江水一遍胜过一遍的拍击在码头上,江水已经溅上了沿江而设的几个席位上。
石景山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龙王的异动。
他豁然起身,心中却是没来由地一紧:莫非真料中了?
早先倪夜便提醒过他:敌人很可能会利用蛇蛋迫使龙王发狂,以便趁机对其出手。
而这么做,有且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试探石家老祖。
倘若石家老祖已经行将就木,那杀了龙王后,自然就轮到对石家动手,家破人亡当在今日。
假如石家老祖老而弥坚,雄风不减当年,对方大不了宣称,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起初,石景山还只觉得小后生杞人忧天,如今却实实在在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当即放出神识,尝试着安抚龙王躁动的情绪。
却不料,异变陡生。
龙王脖颈突然胀得宽大,夸张的血盆大口,不管不顾地朝着巨型宝船的船舱撕咬而去。
巨型宝船虽然铭刻了许多繁复的阵纹,但其在龙王的嘴下,与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一时间宝船被砸得碎屑翻飞。
船上还能动的力士眼见龙王彻底失了理智,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娘四处乱窜。
‘扑通,扑通’的跳水声不绝于耳。
不待石景山做出任何反应,一个身材高大挺拔,面容白净的中年人拍案而起,怒声道:“畜生,安敢如此放肆?”
此时此地,敢说这种话的,除了城主周年再无旁人。
石景山哪能不知道对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忙道:“周府主且慢,些许小事,石某自会处理!”
周年冷笑一声:“凭你融灵初期的境界?”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在打脸了,石景山气得满脸涨红。
只听周年继续道:“这些人虽然是你石府的力士,但也是本府治下的百姓,本府岂能容忍这畜生肆意屠戮我治下百姓?”
话毕,周年霎时架起一道火红的剑光,向着暴怒中的龙王杀将过去。
石景山心中既怒且忧,当即脚踩一只狭长的飞梭尾随其后,向着江心而去,不料却在半途中被人堵了个正着。
来人是一个衣着华贵,蓄了山羊胡的老人,正是马家家主马东来。
这两家当真穿起了一条裤子,石景山忍不住大怒:“让开!”
马东来呵呵一笑:“世侄啊,老夫也是为你着想,你刚跨过融灵期,还是不要掺合进去为好,以免被误伤丢了自家性命!”
石景山目眦欲裂:“马东来,你当真要和我石家撕破脸?”
马东来立刻收起他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冷声道:“石景山,你还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也罢,老夫今天就代承志兄好好管教管教你!”
石承志是石景山父亲的名字。
马东来的借口实在过于冠冕堂皇了些。但管他呢,他的目的只是牵制住石景山片刻而已。
此时,码头上的石家众人也都一脸焦灼的盯着远处江面上,而石瑛脸上的忧虑之色更甚。
倪夜只能好言宽慰她:“想来你父亲会安排有什么后手也不一定!”
有没有后手,倪夜也只是猜测。但想来对方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知因素上。
果不其然。
只听江心,骤然传来石景山的声音:“王兄,还请助石家一臂之力!”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外围的人群中晃悠悠地挤进来一人。
那人大约五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脸的胡子拉碴,背上用一块老旧的皮套装着一块门板似的朴刀,显得狂放不羁。
“王,王淮山!”
一位稍微年长的江湖豪客立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狂刀王淮山!
有不明所以的人随即问道:“王淮山是谁?”
那名江湖豪客解释道:“此人是我真定城四十年前不世出的天才,曾拜在五岳派门下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