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接受调函拿来了。他们同意接收,现在就等着你盖章放人了。”
张部长没有马上从杨学山手里接过调函,只是蹙着眉看杨学山两手展开的调函,一副纳闷的表情。
杨学山见张部长没有接自己递过去的调函,心一揪,马上把事先想好的、对漂泊在外的游子似如重磅炸弹的话抛了出来:“这次我回家,看见我娘后,我心情特别难受,她老人家两眼都看不太清了!我弟说,我娘想我想得经常夜里哭醒了。”说罢,杨学山使劲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一副非常悲伤的表情,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一口奶一口饭好不容易把儿养大,当娘的哪有不想儿的呢!”
“是——啊!”杨学山母子间深情的话仿佛一下勾起了张部长对在老家正日思夜想自己的老母亲的挂念,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鬼使神差般地接过杨学山递过来的调函,接过杨学山手里的调函后,又感叹道,“无论走到哪,官有多大,都是娘养大的。没有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哪有咱们的今天啊!”
杨学山又赶紧添了一把柴般地说:“辛勤白发人,人间第一情,永远与儿相伴的还是天下咱父母那操不完的心啊!”
“是啊,爹娘情是人间第一情啊!”张部长感触颇深地又感叹起来,感叹后把杨学山的调函放在桌上。
“最牵挂着咱几千里之外的漂泊游子的还是咱娘啊!”杨学山边说边盯着张部长的一举一动,急切地想看到已经被自己扇起来的感恩母亲养育之情的张部长在“人事组织部门(意见)”一栏里写上“同意”二字,然后“哐”的一声,重重地将大红章子扣在“同意”二字上。
张部长把调函放在桌上后,开始翻看。看到最后一页时,抬手把上衣左上口袋里的钢笔抻出来,拧开盖,把拧开的钢笔盖又插进钢笔杆的后端,俯下身,把紧握在手的钢笔往“人事组织部门(意见)”一栏处放。就在张部长的笔尖要触及到“人事组织部门(意见)”一栏时,张部长突然把笔抬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抬起头犹豫地看站在左侧的杨学山问:“你爱人是当地人吧?”
杨学山看到张部长把上衣左上口袋的钢笔拿出来了,而且落笔要签字了,暗暗庆幸起来,之前一直为能不能调走而悬起来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可就在杨学山暗暗自喜的时候,见张部长又把笔尖就要触及到“人事组织部门(意见)”一栏的钢笔收了回来,刚放下来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张部长转过来的目光,回答道:“是,是当地的!”
张部长又认真地问:“那,她同意跟着你去咱太行贫困山区吃苦吗?”
“同意!同意!完全同意!”杨学山又赶紧向张部长坚定地点头说。说完后,还怕张部长怀疑,又铿锵有力地补上一句:“她,她完全支持我改变太行山区贫困面貌的想法。”
张部长有些怀疑地看杨学山,问:“真的吗?她真愿意跟你去咱那环境大不如南方省的贫困的太行山区吗?”
“真的!腿在她身上,如果她不同意,我能把她拉到几千里外的太行去吗?”杨学山又丝毫不敢迟疑地向张部长点头。
“也是!”张部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杨学山说的话。然后转过头去,俯下身子去签字。
杨学山见张部长又终于要签字了,刚才又揪起来的心又放下了,觉得这次十有八九会签上字的,因为他刚才解除了张部长的疑虑了。
可是,这时张部长又把笔抬了起来,转过头来看杨学山,一副还有问题要问杨学山的表情。
刚又放下心来的杨学山见张部长又把已经要签上字的笔抬了起来,而且转过头来又要问问题,但没有马上问,只是盯着自己看,一副琢磨着将要提出的问题合适不合适的样子,就又“噌”的一下紧张起来!杨学山想,张部长这是又要问什么问题呢?是不是要问权州县领导对他调走的意见呢?要是问权州县领导同不同意他杨学山调走的意见就糟糕了!因为如果张部长知道管辖的县委不同意杨学山调走,张部长肯定不会批的!完全有可能客气地跟杨学山说,先放一放,商量商量后再说。从权州县委书记处蔡书记那得到权州县不同意自己调走的消息的杨学山,心里非常明白,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又不能向组织撒谎,必须得实事求是地告诉张部长。
张部长看着杨学山琢磨了一会儿后,问杨学山:“太行县跟你明确说,安排什么职务了吗?”
张部长这一问题让内心非常忐忑杨学山立刻松懈下来了,——原来张部长没问权州县委对自己调动的意见。不知道张部长是因为忙而此时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