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竹猗正安详地飘在水里。
应该说,是千目镜里。
当然,这里并非是只困住了她一人。
还有个熟悉的鬼影——箫猗。
竹猗美目轻扫,虽是慵懒不羁,久居高位的威压仍不动声色地蔓延开来。
同样飘着的箫猗并没有半分忌惮,邪笑着打量竹猗,“美人儿,你也死了?”
竹猗一巴掌扣在箫猗的后脑勺上,“好好说话。”
箫猗被打得一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龇着牙抬起头,“寡人这张脸你好歹也用了些时日,竟还下得去手?”
“本君打得是脑子,哦,你没有。”
“哼,寡人不与你计较!”
箫猗气得眼睛都红了,最后也只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倒是生生憋住了没有动手。
竹猗诧异地挑眉,倒还真是个有原则的色鬼。
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妖君,也有靠脸吃饭的一天。
“你不滚去入轮回,反而出现在这里作甚?”竹猗问。
死两年了,不说灰飞烟灭,也不至于她这样白胖白胖吧?
那些狗鼻子的阴司鬼差不来抓,还把魂儿从南梁运到灵兆,有意思。
“这话该寡人问你吧?”箫猗斜睨着她,“寡人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现,怎么,又想鸠占鹊巢?”
竹猗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露出的描金紫堇蕊晃了晃色厉内荏的箫猗,便让她骂骂咧咧捂住眼睛。
“该死!你脸上画了什么鬼东西,怎么还有佛光——?!”
竹猗手一顿,眸中的戾气立时迸发。
佛光?
差点把菩提金印那糟心玩意儿忘记了。
原来狗金印在她的丹田里待腻了,跑她脸上乘凉是吧?
“喂,你冷静点!想知道什么寡人应你就是了,别搞阴招,寡人难受!”
箫猗的魂儿忽隐忽现,稍不注意就能够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竹猗这才敛去周身的威压,收放自如,“那就赶紧说。”
“寡人也不知为何在这儿,不过有道声音告诉我,待在这里就能复活……喂,你该不会是来跟寡人抢活命的机会吧?”
竹猗妖娆地翻出个大白眼,这条命还真不用抢,想要,她白送十条。
“寡人还有事亟待解决,必须再回去让那帮人好看!”
也不知道想到了谁,箫猗咬牙切齿。
“让谁好看?让华少羽扒光了给你看?还是把秦战扒光了看?”
竹猗只要一想到自己刚来这地方,睁眼看到的情况,都要戳瞎箫猗的双目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提回去的事?
难道现在投胎有门槛,色鬼不让入轮回?
箫猗刚要反驳,周遭突然一阵晃动。
她下意识就滑过去,抱住了竹猗的腰。
还狗胆包天地捏了捏,手感不错啊。
竹猗,“……”
咔嚓——
竹猗直接卸了那多余的胳膊。
箫猗痛呼一声,蜷缩在地。
只是再一眨眼,那胳膊又完好无损地长了回去。
“再有下次,直接掰头。”
箫猗脸色阴晴不定,有火撒不出,此前可从未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此时,水波的晃动一阵紧接着一阵,纵使是鬼也无法安稳地飘在一处,只能随着浪荡来荡去。
偏生那边的竹猗像是屁股底下长了钩子,不动如钟,玩味地看着她到处飘荡。
箫猗的牙都快要咬碎了,这世界可是真的不公平啊!
有些鬼都快要荡碎了,有些鬼就快要舒服地打鼾了!
就在箫猗再一次滚过竹猗面前的时候,竹猗抬手设下结界,救下她一条狗命。
“没想到你这么弱。”竹猗真诚感叹。
箫猗拍拍屁股跳起来,“是,谁能跟你这老妖相比!”
闻言,竹猗不禁挑眉,看来这妮子知道自己的身份?
“本君不喜欢这个称呼。”
“所以呢?寡人还不喜欢你呢,不一样要跟你待在一起?”
箫猗扭了扭脖子,带着满脸地不耐烦,更靠近了些竹猗坐下。
颇有些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说于本君听听。”竹猗往后一躺,翘着腿无比惬意地横在半空。
箫猗下意识便想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