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目镜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儿碎渣就这样进了王种螭吻狎的肚子,倒叫它捡了个便宜——
白白得了张看透许多的壳子。
当然,有时候看得并不那么透,那么多。
没了肉身束缚的竹猗那叫一个悠闲,但却跑不了多远,只能在这小小的灵兆皇宫的废墟里晃荡。
真跟箫猗那妮子耗上了?
“荼风——!”
竹叶沙沙,闻玥气沉丹田地一嗓子吵得竹猗禁不住皱眉。
不悦地望去。
只见闻玥提着两个大食盒,折扇别在腰间,那股翩翩公子的潇洒气概暂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市井伙夫的粗野狂放。
夏宁宇也跟在他身旁,手上还挎着一壶药盅,仍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你小子是要把自己饿死在这里,给丫当花肥呢!”
“闻公子……”夏宁宇低声制止。
“真麻烦,你行你来!”闻玥烦躁地放下手中的食盒,背过身去。
夏宁宇把左手的药盅换到右手,看着负气的闻玥,语调轻缓。
“闻公子,竹猗姑娘的事情,你我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国师呢?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道理谁都懂,但是说得比做得容易。
闻玥倏地转过身来,一把抢过夏宁宇手里的药盅,咬牙切齿。
“时间时间!他得先活下去才有时间!把命吊着吧!”
说着,便要气势汹汹地往竹林深处走去。
“把谁的命吊着啊?”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
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寡人用完膳,听闻国师还饿着,特来送些合口味的饭食。”
箫猗的视线扫过竹猗所在地方位,然后落在闻玥手中的药盅上,“国师还是不愿用膳吗?”
“陛下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玥提着药盅就走,没闲工夫再跟箫猗废话。
他这种完全不管自己死活的硬气,让竹猗十分欣赏。
箫猗也是没皮没脸的货,对上有张好皮相的人确实撒不出气来,老老实实地就跟在人家身后走得飞快。
竹猗看不起她。
一念一瞬,竹猗看到荼风的时候,他靠着一棵翠竹坐下。
混黄的竹叶落满身。
围绕着他的竹叶更是铺了薄薄一层,许是有几日没有挪动地方了。
“没想到,国师竟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
箫猗意味不明地一笑,这话确实望着树上的竹猗说的。
闻玥微微蹙眉,暗骂一声臭狗屎之后,提着药盅就走到荼风身边。
看着他只是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命长着呢,死不了。
随之,药盅直接扔掉盖子,掰开荼风的嘴直接往里灌。
主打的就是一个善解人意。
“唔……”
“喝吧你就!喝完再说!”
胆大心细的闻玥一定没少干这事,灌起荼风来十分得心应手,喝下去多,溅出来少。
后面赶来的夏宁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看到这惊骇的一幕,就忍不住在心里直呼内行。
“咳咳!”
荼风苍白的脸色总算是因为呛到了而有了些许血色。
闻玥索性扔了空空如也的药盅,抬手拍着荼风的后背,帮他顺气。
大发慈悲地一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荼风抬眸,目光冰冷地射向闻玥,却实在没有任何杀伤力。
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箫猗时,他缓缓站了起来。
“荼风拜见陛下。”
箫猗摆摆手,“国师就别跟寡人如此客气了,身体要紧。”
荼风垂眸,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一片竹叶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温柔决绝。
再抬眸时,仍旧是那位溢满寒气,如千年积雪不化般生人勿进的国师。
“陛下有何事吩咐?”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箫猗。
箫猗自然也是没有逃脱荼风那双看透太多的眸,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寡人的确有事要交代国师去办,可眼下,国师似乎不太方便。”
“陛下多虑了,荼风喝完药,已经好多了。”
“如此说来,那寡人即算是让国师先回南梁,替寡人接待北越来使,也不算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