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
借着稀疏月光,两道鬼祟身影悄然接近了东南角的院子。
那大门古铜色泽,古朴陈旧,却未见丝毫尘埃。
严舒轻手轻脚,上前欲推门而入,不料门轴未响,门扉却纹丝不动,仿佛被无形之力所阻。
她顿了顿,回首望向竹猗,犹豫着要不要强闯,哪知鬼影都没看见一个。
再一抬头,却见竹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跨坐在一旁高墙之上。
严舒,“……”
竹猗俯瞰着严舒,眼神戏谑,鄙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严舒深吸一口气,提气纵身,亦是轻巧地攀上了墙头。
二人的目光穿透幽暗,向那静谧无垠的庭院深处探寻。
院中,花木扶疏,影影绰绰,厢房错落有致,无一盏灯火摇曳。
四周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严舒心中不禁生疑,这空寂之中,是否真有人在?
她侧耳细听,连最细微的呼吸之声也未曾捕捉到,心中暗自思量,正欲以身试险,一跃而下,探个究竟。
未及她有所行动,身旁竹猗已迅捷如电,伸手薅住她的衣领,眼神中满是凝重与警告。
虽话未出口,但那眼神中的意味却已分明:想死我送你一程!
严舒心中一凛,随即收敛了那份急躁与冲动。
她望向竹猗,眨眨眼无声地开口:“怎么了?”
竹猗淡淡吐出一个字:“等。”
那声音虽轻,却满是严舒听不懂的意思,她又不敢多问,只得耐着性子,与竹猗一同静默于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三炷香……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显得格外漫长。
严舒心中渐生不耐,眉头微蹙,正欲开口询问,却见竹猗突然身形一动,犹如猎豹捕食般迅捷,一把揪住严舒的衣领,未待她反应,二人已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了庭院之中。
落地之后,严舒方才回过神来。
她目光炯炯,耐着性子向竹猗问道:“所以,我们刚刚到底在等什么?”
竹猗只是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天机不可泄露。”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竟不顾四周静谧,大摇大摆地向厢房方向走去。
严舒见状心中大惊,连忙身形一闪,一把扯住竹猗的衣袖,急促低吼:“你疯了?在别人的地盘上你横冲直撞?!”
竹猗被这一扯,身形微顿,回过头来,那双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你去冲好了。”
几乎是瞬间,竹猗微笑着反手一推,巧劲暗含,直将严舒轻轻一送,推进厢房之内。
厢房内顿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杂乱之声,伴随着严舒的惊呼与踉跄,仿佛是打破了夜的宁静,惊起了林间的宿鸟。
须臾之后,厢房门扉再次被猛地推开。
严舒衣衫略显凌乱,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
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向竹猗,声音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咬牙切齿:“你……你故意的!”
然而,竹猗却似未闻其言,连眼角都未曾斜睨她分毫,闲庭信步般跨入了那扇再次敞开的门扉。
屋内,光线昏暗,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群眼神警惕的少年身影。
他们或抱花瓶作盾,或扛枕头为棍,虽稚气未脱,却个个神情坚毅。
见竹猗踏入,他们不约而同地抓紧了手中的物什,全副武装地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息。
竹猗立于屋中,目光淡然扫过每一个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你们来神庙几天了?”
“……”
鸦雀无声。
无人作答。
一旁看戏的严舒见竹猗这不招人待见的样子,心里舒坦了。
竹猗眸光流转,随意扫过面前这群静默不语的少年。
他们或站或立,皆是面容不凡。
就是眼睛不怎么好使,看不出来她跟神庙里那群秃驴不一样吗?
她当下便冷下脸,伸手指向一位颈间挂着银项圈的圆脸少年。
“你来说!”
圆脸少年愣了愣,霎时面露惊恐,抿紧唇瓣,犹如受惊的小鹿,躲在了身旁黝黑少年身后。
竹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