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血丝,老羊的离开,意味着孩子手里再也牵不到这第四个亲人。
忽然一声羊啼穿破了人群,孩子率先反应过来,激动着拉着女人的手努力穿过人群,孩子父亲也反应过来,拉着驼了一丝背的女人握紧手中孩子的小手,用不再挺拔的后背破开人群,艰难的朝羊啼叫的声音而去。
不多时一家三口渡过人群神情呆滞着看着绑在案板上的老羊,毛色不再柔顺,泥土沾染羊毛,横瞳的眼眸里止不住的流泪,被杀的恐惧不断促使着它哀嚎着,直到那家人的出现,宛若心灵有感,一家人再也止不住眼泪的奔向老羊,孩子哭声呜呜,女人泪眼红肿,男人抱着一家四口,坚毅苍老的眼神满含泪水。周围赶市的人群停滞了脚步,看热闹一样将一家人围绕,屠夫不耐烦的驱赶着人群,手中钢刀砍在桌角,走到一旁,默默的抽起了烟丝。
哀嚎的老羊停止了哭喊,温热的双眸将全部的温情展现在一家人面前,似有所感,孩子父亲站起身,抹了抹脸色的泪水,朝屠户走去,屠夫率先一步掐灭烟丝,仿佛是明白了眼前男人的决心,收了付过的钱财,摆了摆手让一家人回家去。
集市热闹非凡,虽然有过人间冷暖起伏,可早已被熙攘的人群掩埋,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家人男人左手牵着女人,右手牵着孩子,孩子右手紧紧牵着老羊脖颈的绳子,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似乎在炫耀离家而回的亲人。
可终归天有不测风云,世事无常难以预料,一颗巨大的导弹划破长空,从天而降,巨大的爆炸笼罩了平静的村落,恐怖的威力瞬间泯灭了半条街所有的生命 ,热闹祥和的街道被残垣断壁取代,熊熊燃烧的烈火饿狼一样吞噬着幸存者,人群顿时混乱不堪,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到处跑动着着火的可怜人,残肢散落在地上,温热的鲜血被浓浓的死亡气息煎熬,忽然之间,附近密集的枪声漏出了獠牙,蓝色的火舌疯狂收割着生命,大街上四处奔逃的人群一排排倒下,一层又一层的尸体被无情的踩踏着,平静的日常回不去了。
可能是长久以来贫苦生活的馈赠,在到处都是危机的地方,一家人在人群中奇迹般的没有打乱,可他们的确十分慌张、不安,四处躲逃,可愈来愈惨淡的人喊声意味着很快一家人将会被波及,情急之下,似乎是一瞬间,男人女人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拉着孩子和老羊躲到一个残破的断壁处,男人脱掉了平日舍不得穿的上衣用力盖在孩子身上,女人解开肩上的了围巾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老羊脖子上,同时泪眼婆娑,低声讲述着什么,然后留出线头将顶端绑在孩子小臂上,孩子不停哭喊,紧张害怕,一旁老羊似乎看淡生死,明白轻重全身心交由安排,最终父亲母亲一家人再次相拥,父亲趁机一手砸晕了孩子,轻轻放到角落,老羊顺势躺到孩子身上遮掩起来,父母欣慰动容,可事不容缓,快速将土屑、废品堆积起来,随后各自朝着两个方向分离开来。
从这天起,孩子再也没有见过父母,纷飞的战火彻底洗礼了这片区域,远离市集的小屋最后还是支撑不住殒落于战火。
时光又开始加速,不经意间五年就已经过去了,孩子已经17岁了,战火的洗礼让他不再天真,失去父母的悲伤催促着他早早成长。
这天孩子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一扇破烂的门扉,手里提拉着一些干草和一些饲料。战争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是将原本充满人烟的村落抹平,换做了一些冒着黑烟的工厂,小时候记忆中的草坪山坡重置,每天工厂运行的只有神情麻木恍惚的战争遗民,每天重复着劳动,留着血汗,孩子也褪去稚气,作为青年劳动力的一颗螺丝,狠狠的固定在了黑烟遮天的工厂中,偶尔右手止不住的疼痛,会混乱他眼前的画面,可生活的艰辛又牢牢的压制内心的苦闷。
推开门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羊,孩子踱步过去,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工厂的工作也仿佛是自己在原住址修建房屋中意外的发现,这一刻他还是那个孩子,对话那头只是缠着破烂掉色围巾的老羊,孩子絮叨着生活,老羊无声的倾听,一人一羊,再次撑起了这个家。
老羊已经15岁了,嘴里牙齿早已咀嚼不动干草、饲料,每次吃饭都需要孩子将那些食物碾碎混合水慢慢灌下去。这些动作要做几十分钟,可这五年来,孩子没有任何的抱怨,眼色温和的摩挲着老羊,披着父亲的上衣,戴着母亲的围巾,一家人再次相聚了一样,本该叛逆肆意挥洒青春的年纪,他还是选择了陪伴彼此的老羊。
但这次老羊罕见的执拗起来,沉重的头颅晃动着不愿吃饭,用头顶着孩子,催促着孩子一起出门而去,孩子也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