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夏听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错乱。
她支支吾吾,吭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夏听婵下意识的反应,是医生跟她说的话,被严穆听见了。
然后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当时医生办公室没别人。
另一种可能,便是她跟宋扬的姑姑通电话时,讲的话被他听见了。
“”夏听婵轻吸鼻子,闷声问,“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用偷听,”严穆别过脸,下颚绷得僵硬,“他牵你出来时,我刚好在旁边停车。”
“”他语气无法名状,夏听婵沉默短瞬,回答他要见医生的问题,“不用麻烦严先生了,该清楚的,我都已经清楚了。”
严穆瞳色又沉了几分,被她这句“严先生”刺到理智全无:“不清楚的就联系他对吧?”
“那又关你什么事!”夏听婵站在台阶上,仍需要抬头仰视他,“严先生不觉得自己越线了吗,还是说,当年没玩够,现在又想玩了?”
严穆瞳孔骤缩,冷呵:“夏听婵!!”
“严先生三番五次来找我,”夏听婵讽道,“是觉得我还像当年一样好哄吗,还是说,见我落魄了,同情心泛滥,像可怜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她话说得利索,一腔子怨怼来得猛而疾。
严穆痛的指尖颤抖。
他咬重了字,带有管教的严厉:“夏、听、婵!”
女孩子像被他的冷酷与强硬吓到,又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噤声。
她喘着气,倔强不认输地扔了句:“严先生,你不会以为16岁的夏听婵喜欢你,24岁的夏听婵还会喜欢你吧?”
这句反问如同寒冬腊月刺骨的刮刀,寸寸割着他的皮肤。
割得他皮开肉绽与无地自容。
严穆习惯了隐忍,不管多痛多狼狈,他永远强大,永远不会被外界任何事物击倒。
他强大到,仿佛没有情绪。
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对他讲了这么狠这么狠的话。
他痛的眼睛都红了。
开口时,连嗓子都不听他的话,低哑了几分:“别胡闹,阿婆的事要紧。”
夏听婵摇头,她满眼不信任:“严先生说话不算数,我们确实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
这话严穆从两人嘴里听到过。
一次是李玉芬来找他,说他跟夏听婵不合适。
一次,是蒋溪在雨天遇见夏听婵,蒋溪说出口的,他从录音笔中听到。
而更甚者,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可当小丫头没遮没拦的把这话扔到他脸上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别人的看法,他可以忽略。
但她的。
却成了剔骨挖髓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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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时,李玉芬坐在窗前,听见动静,她笑呵呵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好多都不懂,”夏听婵亲昵地偎过去,“就多问了几句。”
李玉芬:“那医生怎么说?”
“人家说这就是个小问题,”夏听婵嗔她,“都怪阿婆之前老是拖,等做完所有检查,咱们就回家。”
不知道信没信,李玉芬没多问,只拥着她,慈详地问了些别的。
最后,她望着眼前朦胧的光,无限惋惜:“上次那个小伙子真不错,你应该去见见。”
“”夏听婵发脾气了,“不婚不育保平安!!”
李玉芬佯装打她:“说什么傻话,两个人,有个事还能商量。”
“商量什么,”夏听婵闹她,“自己是单选,两人是多选,哪个难?”
李玉芬被她的强词夺理给逗笑了。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祖孙俩头偎着头,小声说着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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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时,骆田竹和骆国庆都到了。
夏听婵把检验单拿给他们看,平静又理智:“医生说了,需要马上动手术。”
而且因为李玉芬年纪大了,这个手术风险很大。
两个男人互视一眼,掩盖不住的犹豫。
“多少钱啊?”
“”夏听婵别过脸,以免眼中的厌烦泄漏,“钱我会出,字需要两位舅舅签。”
“婵婵啊,”骆田竹叹气,“你外婆年纪大了,万一连手术台都下不来,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