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穆那句“爸爸没哭”卡在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艰涩的要命。
心腔处,一股极为陌生的情绪,诡谲又迅速的充斥进他眼睛。
怀里的小姑娘粉雕玉琢似的可爱,严穆呼吸忽地不稳,他猝然收紧手臂,将脸埋到女儿小小的肩。
严糯糯小大人似的,藕段一般的胳膊太短,连爸爸的脑袋都碰不到,她小嘴巴巴说个不停:“巴巴乖,爱巴巴。”
夏听婵端着果盘站在厨房门口,隔着朦胧泪眼,望着沙发上背脊都弯下的男人。
他在哭。
哭的隐忍克制。
但或许,这个男人的首次落泪,是因为他无法言喻的伤痛在慢慢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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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镇这个冬天很冷,寒风刮过,到处都是干燥的。
基地顶层。
房间里开了暖气,裹挟着客厅里新鲜花束的味道,整个屋子都是自然的花香。
晚饭后,夏听婵从冰箱里掏出一根雪糕,贴在唇边小小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听见窸窣的脚步声时,她迅速将雪糕背到身后,佯装镇定从容。
不过片刻,严穆抱着女儿便出现在门口。
男人眯起长眸:“动画片都开始了。”
“”夏听婵默了默,别有深意的提醒他,“你带她去看,我吃个东西。”
严穆眉心跳了跳:“不凉?”
“热,热死了,”夏听婵拖着调冲他撒娇,“又干又热。”
“”严穆气笑了,“拿过来,我帮你吃一半。”
“”
偷偷摸摸吃个雪糕都不行。
还得分他一半。
夏听婵腮帮子鼓得高高的,也不躲了,大模大样的把雪糕举在唇边,重重咬了一口,扭头就往客厅走。
严糯糯一眼就瞧见了,她在爸爸怀里吭吭哧哧的蹬腿,叫嚷道:“吃,吃。”
“”严穆又气又想笑,“不吃,糯糯喝奶。”
“吃,吃,”严糯糯嘟起小嘴巴,想要去亲他,“巴巴~”
“”
听见动静,夏听婵回头,幸灾乐祸:“活该,哄去吧你。”
严穆头都大了,手掌控制住小姑娘的脑袋,沉声道:“不可以,这个凉。”
一路哄到了客厅,电视上正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动画片。
夏听婵盘腿窝进沙发,边咬雪糕边乐滋滋地瞧着电视屏幕。
“”严穆瞥她一眼,不禁蹙眉,“好了,别吃太多。”
夏听婵恼的凸起唇,磨磨蹭蹭把剩下的半根雪糕递到他面前,还坏心眼的跟女儿告状:“爸爸不给你吃,他要留给自己吃。”
严糯糯重重哼了声,小胖胳膊环住身体,连动画片都不看了。
望着那半根雪糕,严穆哭笑不得,他抿抿唇,将雪糕接到手里,打算一口吞掉算了。
下一刻。
原本还在生气的小土豆忽地扭脸瞧他,脑袋也勾了过来:“巴巴,爱你哟~”
说罢,她软嘟嘟的唇印在爸爸脸上,ua给他亲了一口。
严穆一颗心软化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回应,严糯糯眼疾手快,小手已经迅速将他手里举着的雪糕抓进掌心,啊呜一声就往嘴里塞。
夏听婵:“”
呵。
男人。
这就是男人。
严穆额角抽了下,手忙脚乱去掏她嘴里的东西:“不能吃不能吃,肚子会痛痛。”
严糯糯边躲他边快速将雪糕咽了下去。
父女俩同时顿住。
短暂的沉默。
严糯糯抬头,讨好的露出小米牙:“巴巴,好吃~”
“”严穆虚虚闭了闭眼,想教训一顿又不舍得,“手手黏不黏?”
夏听婵快笑喷了。
这真是。
给他生了个祖宗。
严穆只能抱着女儿去洗手间洗手。
回来后,小姑娘的手里还捧着奶瓶,严穆把她放在沙发拐角窝好,随后坐在母女俩中间,顺手将夏听婵的两只手抓过来,拿着热毛巾细细的帮她把每一根手指都擦了。
“”夏听婵压住唇角弧度,十分矫情,“我又没说手黏。”
“不黏?”严穆擦得认真,不疾不徐道,“那手指头搓什么?”
夏听婵嬉皮笑脸,抱住他一条手臂往他怀里钻:“我怎么这么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