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曾极难对付,且杜弢放弃长沙北上之后,长沙人王机趁机作乱,攻陷郡城,几欲据长沙称王。幸陶侃返旆夏口,偕刘弘麾下荆州水师直上巴陵,与杜弢所率舟师会战于浃口。杜弢大败,遂以之前久围荆州城江陵而不下,至此放弃江北,先是退守巴陵,又进一步南归,再次攻陷了长沙城,遂以荆州江南第一大郡长沙郡城临湘为根据,伺机进取武陵、安成、衡阳、湘东、桂阳、邵陵、零陵、始安诸郡,而长沙邻郡安成、衡阳、湘东三郡,又复为流民军所夺。
杜弢虽被压缩回江南,但梁益二州流民军声势仍不弱,且长沙一带,本其发迹之地,杜弢本是秀才,知书达礼,与张昌、石冰不同,在长沙甚有声望,当地呼为杜王。刘弘大公无私,先与江荆二州都督王敦合计,言当以讨灭杜弢重任,全付陶侃一人,即当以荆州江南之巴陵、长沙、安成、衡阳、湘东、桂阳、零陵、武陵、邵陵、始安等十郡,另立为湘州,以陶侃为刺史,兼督湘州诸郡军事,委以全权,使其可调遣湘州诸郡兵,乃可平乱。
王敦以为妙计,遂与刘弘联名上书,请朝廷准立湘州,以陶侃为刺史,予以全权,使其调动诸郡兵讨灭杜弢。朝廷许之,陶侃遂率其本部,兵发巴陵以东之浃口,进向巴陵。巴陵杜弢守军甚弱,弃城而走,南下投奔在长沙的杜王而去。陶侃取了巴陵城,遂以巴陵暂为湘州治所。
杜弢在长沙一去一回,中间虽然赶跑了作乱的长沙本土人王机,使王机被迫率军南下岭南,却又给陶侃平定乱事增添了后患。杜弢所率梁益二州流民军到底是客军,虽也劫富济贫,打击豪强,但流民军到底给长沙和湘州诸郡带来了兵乱。自梁益二州流民军复入湘,与官军长期对峙,旷日持久,使新立之湘州永无宁日。湘州民心因此,便渐渐改变,转向了声誉极佳的首任刺史——浔阳土着溪人陶士行。
陶侃于巴陵传檄湘州境内,号召湘州诸郡遣郡兵,与其所统州兵合围长沙。诸郡太守以州新立,本欲各自为政,只求自保,但以陶侃深孚众望,恐民心向陶背己,乃纷纷起兵响应。终于陶侃率州兵于约定之日自巴陵开拔,诸郡此前已先后发动,湘州州郡兵遂合围了长沙城。长沙大族虞、刘、吴、欧阳诸家家主闻讯,秘密会议,遂联合家兵,攻败城西北角新开小门之杜弢守军,将陶侃大军迎入长沙城。后湘州城临湘此新开小门,以此役乃湘州建立之役,号为建湘门。
陶侃入城,杜弢仓促出城,不得已乃归向醴陵。部曲散尽,醴陵城其部将复不纳,杜弢走投无路,便遁入安成山中,不日被擒,押解建康,斩于都市。
元帝惜杜弢之才,本欲不杀而用之。杜弢不屈,大言道:“汝不过琅琊王,有建康一城而已!我在长沙,坐拥数郡之地,人人呼为杜王!岂可为汝牛睿小儿所用!”
原来元帝并非其父琅琊恭王与夏侯王妃所生,而是王府牛姓小吏与夏侯王妃所生,故知情者呼之为牛睿。昔日元帝曾祖父司马懿以谶言有“牛继马后”之语,适魏武取荆州时降将牛金,随之平辽东公孙氏有功,回朝必受封赏,牛金其时年甫四十,前途不可限量,司马懿遂以他故为借口枉杀之,永除后患。不想牛金幼子寄养外家,逃过了灭门之灾,后入琅琊王府,以貌美得宠于夏侯王妃,遂生牛睿,亦可谓报应不爽。
杜弢当面呼元帝为牛睿,元帝大怒,遂命将杜弢枭首,悬头朱雀大桁以示众。
长沙乱平,湘州已无设立必要,王敦已有篡位野心,不欲清正廉明的陶侃据有湘州在其上游,于是上书请裁撤湘州,诸郡仍归荆州。朝廷许之。
无论朝野,皆以为新任荆州刺史,必是陶侃。不想任命下达,却是以王敦族弟王邃为荆刺。原来元帝受到王敦压力,不得已而许之。朝野大失望,皆为陶侃不平,且猜疑王敦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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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侃立下大功,自不可能使之回任江夏太守。王敦为安抚陶侃,乃上表荐陶侃为广州刺史,言王机窜入岭南,一度攻陷广州城番禺,复西窜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交广二州皆受扰乱,惟陶士行可平,宜以陶为广刺,使平王机。
元帝许之。陶侃遂南下岭南为广刺,发兵讨王机,不日即平乱。陶侃不以失荆刺之位气馁,广州滨海而安定,州中无事,陶便每日晨搬二百砖块入官舍,暮复搬出。府吏不解这刺史陶使君何以如此,乃问究竟。陶侃道:“州中无事,我生来多力,莅州以来,已生二子!复有余力,不欲懈怠,乃搬砖耳!”一时传为美谈,时人皆以陶侃为老当益壮之典范。
元帝晚年,不堪大权旁落于琅琊王氏,乃重用刘隗,用其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