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大王不易!却说其时,一时竟有两赵!刘曜实觊觎河北,借口本封中山王,中山在河北赵地,故改国号为赵,却犯石勒忌讳,因此亦称赵王。石勒本臣服刘渊、刘聪父子,至此与汉赵决裂,建号与刘曜分庭抗礼。刘曜之据关中,惟力是视,击败凉州张氏,及陇西乞伏部,关西服赵之强。石勒经营河北,以智取平北将军王浚及幽州刺史段匹磾,雄霸幽冀,全有河北,进据河洛,窥视关中。刘曜乘战胜凉州张氏及乞伏、仇池之威,发大兵攻洛阳,遂围之。石勒闻讯,投箸而起,率军亲征,遂与曜会战于洛城之外。一场大战,刘曜大败亏输,身亦落马,陷于冰冻石渠,乃为石勒所擒。曜子不能固守长安,奔上邽,为石虎攻杀,汉赵遂亡。此五胡第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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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讲第三。”拓跋寔道。
“五胡第三,乃是羯人石勒,本上党武乡人——殿下可知,那武乡县,却是何人封地?”
“是——蜀汉丞相诸葛武侯?还是刘先主结义之弟张翼德?”
“是蜀汉诸葛丞相封地,张飞则为刘先主封为西乡侯,一武乡一西乡,二者不可相混。”
“诸葛丞相今皆称武侯,以封武乡侯之故乎?”
“非也,称武侯者,是称其谥也。诸葛丞相谥号忠武,故称武侯,非以封武乡侯之故。南夏晋成帝时,太原温峤平苏峻之乱有功,封始安郡公,谥号亦为忠武,可谓哀荣!且江东贤臣莫过丞相王导,导封始兴郡公,始兴在广州北境,始安在湘州南境,二者雁行并列,温峤之封,亦可谓美!”
拓跋寔大惑不解,道:“湘州?”
燕凤道:“湘州即荆州江南也,昔杜弢为乱,陶侃平叛,荆州刺史、征南将军刘弘,乃请分荆州江南八郡,立为湘州,以陶侃为刺史,晋廷许之,遂有湘州。后旋废,复屡立屡废。”
拓跋寔哦了一声。众人不免昏昏欲睡,惟阿含听得入神。
燕凤又道:“未有广州之先——殿下可知,何人所立广州?”
拓跋寔对地理沿革无甚兴趣,便自所坐大殿门槛上扭转上身靠住门框,看向坐在门槛另一头的燕凤懒懒道:“广州亦常所听闻。交广交广,皆在南荒,海货所集。近来平城市面,亦有海货。货主往往自称,其货来自广州,海路运至青徐海滨上岸,自河北陆路又是千里而来,实南货之精品,非产自青徐沿海者可比。也不知信否!”
燕凤道:“此或便是产自青徐沿海者,裙带菜之类,似乎无处不有,而海参正如陆参,产自辽东,并不以产自南方者为佳。惟珍珠,广州八景有一景,谓合浦含珠,乃是广州西境合浦郡海滨有养珠习俗,实为养海蚌,置沙砾于蚌壳中,久而久之,即为珍珠,乃四海之冠,无比珍贵!故珍珠可谓广州之宝。另外珊瑚树、玳瑁,皆南海所产,自是交广所出。其余裙带菜、海参之类海货,则广州所产未必佳也。惟交广旷远,商贾自以来远者难得,故侈谈其为珍稀佳品哉!”
拓跋寔见燕凤接其话头侃侃而谈,却不再说广州为何人所设立,不禁笑道:“却不知那广州,却是何人所立?”
燕凤亦笑,道:“广州,乃三国东吴时,大帝孙权所立。”
拓跋寔道:“曹操谥武王,刘先主谥昭烈帝,孙权却谥为大帝,亦是可观!”
燕凤道:“自来有名不副实者。便道五胡第三的羯人石勒,出自上党武乡,其先,却是西域胡人。传闻本游牧于乌孙南境。汉武帝以江都公主细君和亲乌孙,为乌孙王昆莫夫人,后复以楚公主解忧为昆莫继室,遂安定西域北部,匈奴不敢南下攻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恐乌孙拊其背也。是汉以二女子得一国也。乌孙人不通华言,解忧苦闷,于宣帝时求归。因解忧时已按草原妻后母习俗,复嫁昆莫之子,宣帝遂不允其归,惟为择婢女冯嫽,往赴西域为伴。冯嫽出身京兆大族,乃冯奉世庶出之女,颇通文墨,出使至乌孙,大得汉廷联络西域之用,西域诸国尊为冯夫人。惠帝时上党武乡县羯人之先世,汉代便是乌孙国属民,故石勒高鼻深目,胡须虬曲,可想见——颇似为大王倚重之巨贾安同!哈哈哈……”
“嗯——”拓跋寔道,“如是,我见石勒,如在目前!”
“传闻羯人东来,却与前汉末年王莽秉政时一事相关。王莽好大喜功,遣汉使持诏入匈奴,命改匈奴单于为降奴仆于,赐其印以易旧所赐玺,文曰‘汉降奴仆于章’,原玺印文却是‘匈奴单于玺’,于是单于不忿,驱逐汉使。为避汉锋芒,匈奴乃稍稍西迁,遂侵乌孙。”
“王莽做的好事!”拓跋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