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崔仆射,故殿下恨极之,崔仆射岂敢否认!在下以为,崔仆射本疑吴王殿下,或于途中以面目相似女子置换公主!故在下道出鄙国大王所疑,崔仆射便顺口说及其所担忧,或即是以内室中人语声,不似公主,故闻在下道疑公主真伪,便脱口而出!真坐实贵国作伪也!”
拓跋修正色道:“他儿!汝口口声声奉大王之命而来,有何凭据?可有片纸只言?!”
长孙他道:“我甫至平城,尚未入城,便得宫人持令牌,传大王口谕!我意事出紧急,燕人已至参合陂,调查公主真伪,此事机密,大王不欲人知,又恐不及阻止燕人入都,故仓促遣我来!并无片纸只言。且平北叔昨日我至之时,便疑我非大王所遣,而命使者回都,向大王证实相询!如今一昼夜已过,叔父言,不知其何以,犹未归至此地,是否?”
拓跋修道:“汝心不可测!为叔不得已而为之。”
长孙他道:“我知使者为何尚未归!”
“哦?”拓跋修惊疑不定,以为之前他所猜测为真——长孙他于途中设有伏兵,则使者已被截杀,自然不能复命,此刻闻其道知使者何以尚未归,以为此包藏祸心者将向两国诸人摊牌,不禁又惊又怒。
“使者所以未归,乃是为大王所留!我未查明真相,任何人不得离此,且台下我已布置,任何人亦不得上台!”长孙他冷冷道。
五
慕容垂暗暗叫苦,己国人众,虽定州亲卫有数十人随段龛,居于南院三独院之后的南厢房中,五百禁卫羽林与多数定州亲卫,已于初至时上台与代人联欢之后,偕代人大众下台扎营!“长孙他如此有恃无恐,台下两国人众,只怕都已入其掌握!今日敌众我寡,无论如何,恐总要殊死,与之作智勇之斗!”慕容垂暗暗思忖,“嗯——如是!长孙他初至之时,崔宏所言果为真!崔知平城中有‘得中山者得天下’之童谣,自是我国在代北间谍传回邺都,可恨主上明知代北有此童谣,不顾其不祥,仍坚执使莺儿和亲拓跋氏,不恐将来之忧!今长孙他如此,明白是迷信童谣,以为‘得中山公主者为代王’,故来劫莺儿!此刻不可惊慌失措,拓跋修已疑长孙他暗藏阴谋,须争取之!”
,!
慕容垂道:“今日之事,垂无愧天地!此间贵国主持迎亲者,尊则世子殿下,长则平北公,五原公后来,虽道衔命代王陛下,却无片纸只言,如何取信于人?五原公欲知公主真伪,我则惟以死扞卫,断不使慕容垂生,而五原公入公主房中!”
拓跋修看向长孙他,怒道:“他儿!汝此何言?世子殿下在此,燕太傅在此,为叔亦奉大王之命在此!无论如何,世子殿下与燕太傅乃奉命在此,我亦得大王面谕!汝声言得大王口谕,可有人为证?”
长孙他道:“舍弟长孙陀,与我麾下西河人众,人人在场,人人皆可为证!”
慕容垂哈哈大笑,道:“五原公此言甚是!公主为真,鄙国崔仆射以下,段龛,定州亲卫,乃至五百禁卫羽林,皆可为证!”
长孙他瞠目结舌,一时做声不得,却道:“吴王殿下清谈过人,论理机锋,亦大过于常人!我倚重于鄙国大王所命,大言以对叔父,却为殿下地步了!”
拓跋修道:“他儿!汝无礼于我,以无理之言对我,我知汝不学,只当汝无知,故出荒唐之言!然两国和亲乃大事,为叔不足道,世子殿下与燕太傅,奉大王之命在此,汝亦欲以荒唐之言,取信于世子殿下与燕太傅乎?!”
长孙他看向拓跋修,道:“平北叔既不信我!那——叔父且道,我当如何,乃能取信于世子殿下与燕太傅?”
“自是待我所遣,那回都禀告大王,相询汝所言真伪之使者归来,道汝所言无虚!乃可取信于人,否则——汝以天下人为痴耶?!”拓跋修道。
长孙他道:“如是甚好!”说着转向慕容垂,拱手道:“吴王殿下!今日又复得罪!末将谢罪!”
慕容垂见他反复无常,又惊又怒,乃冷冷道:“五原公无须惺惺作态!待平北公所遣使者归来,证实五原公所言为虚,再谢罪不迟!”
:()殷红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