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命,使我安身立命者,恩师也!”
一言至此,什翼犍眼眶红润。燕谋亦感慨万千,仍拱手道:“谋奉恩师之命辅佐大王,实乃恩师痛心自晋室八王兴乱,胡羯因而乘隙,祸乱中华!时刘司空遇害于幽州段匹磾,祖车骑新卒于谯城,南北人望,一时俱丧!羯胡乃荼毒河北,段部亦南侵有青州,关中则氐人苻氏,河洛中原,华夏之国,一时竟腥膻无际!当刘、石崛起之初,寰宇之内,忠心晋室而与刘司空共抗屠各胡者,代王猗卢也!恩师乃有助大王兄弟先安定国内,而后称雄草原,俾刘司空辈英雄复出,乃可复倚大王之家邦为强援,光复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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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翼犍道:“恩师用心良苦!孤代王之号,本祖上以助刘司空守晋阳有功,刘司空为请封,晋室格外加恩,乃有代公进而代王之封!雁门关内五县,亦刘司空慷慨相让,俾代国能自立于长城之内!非刘司空倚重我拓跋氏先王,亦代国大受刘司空之恩也,如何敢忘!恩师与燕师兄之苦心孤诣,纯为中华故国,使人动容!当孤母后崩殂,独孤氏侵夺我盛乐龙兴之地,孤兄弟地惟雁门内五县,城唯南都一城,代国之亡于独孤氏于内造乱,可谓指日可待,有甚于今日!今日虽他儿为秦人散布之童谣所惑,轻率西河强兵至此,欲劫夺大燕中山公主,以遂其轻信童谣而有——‘得中山者得天下’之心,使西河空虚,秦军大入!悔之何及!孤恨不议立世子之际,兑现于王兄葬日之语,便立他儿为嗣!当日东南北三部大人误我!”
长孙他本已有悔意,至此复闻代王悔恨之言,不禁作声不得,伸手与此刻才明白过来的其弟长孙陀相握。长孙陀心无城府,出言无忌,竟大声道:“阿兄何意?阿兄竟为秦人作弄哉!今日阿兄拉我手,欲我仍随阿兄反叛大王哉?依我之意,中山公主必非伪冒,实阿兄存心故意,乃有诬蔑慕容王爷——以假女子替真令爱来和亲说法!我虽未见中山公主其人,然其脱逃如兔,必是佳人!”
长孙陀一言至此,长孙他好不尴尬!不待其弟说完,拉着弟手之手,便赶紧收回。
什翼犍哈哈大笑,道:“陀儿可谓妙人也!汝兄知错也,奈何踩其痛脚?哈哈哈……”
长孙他借坡下驴,拱手道:“大王饶长孙他兄弟不死,臣兄弟与西河兵,自今而后,惟大王马首是瞻!”
什翼犍含泪道:“孤王对不住汝,对不住王兄!自今而后,长孙氏复归于拓跋氏,不以两家相待!汝叔在此,可为明证!”
说着,什翼犍转向拓跋修:“阿修!王兄让国于我,大恩可报,惟以王兄之子为嗣!昔日议立世子,吾弟竟与东南二部大人三人一词,道失统绪!为兄一时糊涂,竟贻误国家至斯!为兄愧对王兄!愧对代国上下!悔之何及!”
拓跋修闻言下座,匍匐于地道:“弟失箴谏之忠,罪该万死!今王兄有命,敢不服膺,为国作证!”
长孙他乃拉着长孙陀至室中跪下,磕头到地,呜咽流涕道:“侄儿臣为人愚弄,累国将亡,有罪若斯!大王不唯不罚,反赐罪臣兄弟重归宗谱!此情此恩,实同再造!敢不奋勉!”
什翼犍道:“孤与汝父,乃骨肉至亲!今汝兄弟与寔儿弟兄,亦当如是!古人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果如是,孤死亦足!可瞑目九泉之下,与王兄相见欢然!”
拓跋寔听言至此,亦下座,匍匐于父王脚下道:“孩儿谨遵父命!”
长孙他拉着弟弟再次顿首,流涕道:“罪臣弟兄,敢不与世子殿下兄弟,如骨肉至亲,戮力同心,不死不离哉!”
什翼犍乃命弟、子、从子起身,流涕道:“今日孤虽在绝境,实大慰平生!代国不亡,在吾弟、他儿、陀儿!”
拓跋修、拓跋寔叔侄与长孙他、长孙陀兄弟归位,俱各大喜。
什翼犍看向燕谋道:“燕师兄!孤与萧师弟,既已师兄弟相称,便请与燕师兄,亦以师兄弟相称!”
说着什翼犍起身离座,走向坐在末席的燕谋。燕谋自亦起身,师兄弟两人,遂握手相拥。什翼犍招手示意坐在另一边末席的萧儁,道:“师弟,你我二人——齐叫一声‘大师兄’!”
萧儁早已起身,遂走近抚二人背道:“大师兄!二师兄!”
燕谋应道:“哎!”
什翼犍便向燕谋道:“大师兄!”
燕谋眼眶湿润,道:“哎!”
三人便各自伸手相握。
什翼犍道:“慕容莺不过一女子!虽是大燕吴王殿下至爱女子,子章贤侄,乃吾大师兄独生之子,亦人中龙凤,不愧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