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李景荣一身宽袍,背负双手,语气沉稳而有力,“这屋子里的每一本书,都是我们李家的根本。做人需明理,做官需正直,李家男儿不可辱没先祖之名。”
父亲的书房总是充满了墨香和书卷的气息。书房里没有金玉珠宝,也没有华丽的装饰,唯有书架上一排排的古籍和典籍,散发着岁月的味道。每天,父亲会带着他早早起床,静静地坐在案前读书。
“青云,书读得再多,知行合一才是最重要的。读书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修身立德,为百姓谋福祉。”李景荣曾常常在他们共享清晨的寂静时,指着一卷书,轻声道出这句话。李青云年幼,并不完全理解父亲的话语,但他感受到父亲眼中的那份认真与温和,总是在言谈间,将家族的使命与国家的责任融合在一起。只是,他心中不免有一丝疑问:这种责任,真的值得付出一切吗?
李景荣的事迹在京城流传甚广,尤其是那桩震动朝野的盐案,更是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据说,当年两淮盐务重地屡屡发生税收亏空,朝廷派出的几任盐运使皆无功而返,甚至有人因触碰朝中的权贵利益集团而命丧黄泉。
彼时,李景荣尚未位居高位,却已凭借刚正的性格与过人的胆识,在朝中初露锋芒。他自请出任两淮盐运使,带着几名心腹,悄然启程。当时有人劝他慎重,暗示盐务背后牵涉到内阁首辅张维平,但李景荣却只是淡淡地答道:“天下公器,岂能容人私占?”
初到两淮,他未惊动地方官员,而是以微服私访的方式暗中调查。他换上一身粗布长衫,化作普通商贩,混迹于盐商与搬运工之间,亲眼目睹了盐场的种种弊端:盐商私藏盐税的证据,地方官员对上缴账目敷衍了事,甚至还有盐匪横行,劫掠官盐。一切问题的根源,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事实——朝廷权贵与地方势力联手,将盐务变成了他们的“摇钱树”。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景荣白日里混在盐场,夜里则在简陋的客栈内整理所获证据。他常常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低头研究账册。他的心腹几次劝他:“老爷,还是小心些,别让他们察觉。”他却轻声答道:“世上哪有不冒风险的事?今日若退一步,明日他们便会寸步不让。”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此事上奏朝廷时,一场暗杀悄然降临。
据传,那夜李景荣刚从盐仓返回,便有数名黑衣刺客潜入客栈。李景荣虽年过四十,却年轻时习过剑术。他手持随身佩剑,与刺客们缠斗良久,身上多处受伤,衣衫被鲜血浸透,手中长剑却始终未离手。与刺客缠斗至天明,最终才等来援兵。
他的心腹见状,几乎落下泪来:“老爷,这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连命都保不住!”
李景荣只是淡淡地答道:“命若能换得世道清明,便值了。”随即,便强忍伤痛,将一份整理好的奏折连夜送至京城。
奏折呈至御前,揭开了一场惊天腐败大案。李景荣不仅揭发了地方盐务贪腐的细节,还将张维平的亲信名单一并附上,甚至详细列举了两淮盐场的运作黑幕。皇帝震怒,当即下旨彻查。张维平等人被皇上训斥并严惩,两淮盐务也因此重归正轨。从此,李景荣声名远扬,也官升至都察院左都御史,成为朝野上下敬仰的“清官楷模”。
李青云对父亲的故事既敬佩又感到压抑。他清楚,父亲为这个家族所做的一切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而这些风险终究会转移到他身上。
书房里,李景荣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那是先帝赐予的佩玉,上刻“清风正气”四字,足以彰显李景荣在朝中的地位与品格。
“今日我们讲《大学》。”李景荣翻开一本线装书,声音低沉而稳重。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李青云起身站立,双手垂在身侧,字正腔圆地背着经典。虽有些稚嫩,但吐字清晰,声音回荡在安静的书房中,仿佛连窗外的鸟雀都屏住了呼吸。
“可知何为‘止于至善’?”李景荣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李青云思索片刻,答道:“孩儿以为,是追求做人之道的完美与无愧。”
“不错。”李景荣点点头,继续说道,“身为人子,为人臣民,既要明德修身,也要胸怀天下。青云,你可记得?”
“记得。”李青云郑重地点头。
“青云,读书不是为了功名,而是为了修身立德,为百姓谋福祉。”李景荣总是在言谈间,将家族的使命与国家的责任融合在一起。这句话,他常说,尤其是在青云迷茫时,或者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