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润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只剩两只耳朵还能听,忙顺着她的话锋走向问道:“可怕什么?”
清鸢收回目光,情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若我是她,我从某种渠道得知了昔日最信任的人,其实是别人的眼线,我也会找理由支开那个人,然后派人暗中了结。”
安宁润捻开折扇,却迟迟未扇动。
“你是怕你已经暴露了,她很快就会动手杀你?”
清鸢双眉紧蹙着摇了摇头。
“我不怕她对我下手,正相反,我怕的是她不下手。我现在跟在叶韶华身边,她若真的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想要除掉我,这几日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大可以杀了我再推到叶韶华的身上,或者栽给侯府,有叶杨氏做主,我死便死了,就如石沉大海,不会惊起一个水花。”
清鸢长叹一声,满眼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可她没有,我等了这么多天,她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叶杨氏身边的黄妈妈偶尔会来询问我叶韶华的情况。这一切看起来都太正常了,又太不正常。叶舜华在军中长大,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伐果断,她若视谁为仇敌,必要杀之而后快,从不想结果如何、代价几何。因此她现在太不像她,可表现出来的东西又像从未变过,我才意识到我看不懂的、看不清的东西太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我连我是否暴露了都无法确定,这难道还不够可怕?”
安宁润听的晕头转向,只抓住了一个要点。
叶舜华变了,但似乎又没变;清鸢暴露了,但似乎又没暴露。
他不像清鸢这么谨小慎微,他很想得开。
“楚楚,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凡事还是要向好处看,不然做事畏首畏尾的,可要如何前行?”
清鸢又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我与殿下持不同看法,我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田地想,有应对最坏结果的办法,才能负重而稳健前行。我建议殿下不要再像过去一样那么信任叶舜华,权当她已经与我们为敌,不要有丝毫的轻视她。”
把希望寄托于人,是愚蠢的。
清鸢暗暗对自己道。
“不过现在我的重点还是要帮助殿下脱离泥潭,毕竟诬告重臣的罪责可不轻,哥哥不在了,已经无法再给殿下背锅。”
安宁润心里“咯噔”一下,忙换上笑脸,拉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楚楚,你不要怪我,当时那种情形,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补偿于家,你想要什么只管提。”
清鸢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叠放在腿上。
“想必殿下已经给于家送了重金安抚,我孤身一人在外,又只是丫鬟,属实没什么想要的。我现在最挂心的,无非是如何让殿下脱罪,再如何才能辅佐殿下达成夙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为黄白之物动心、对他的“美色”和“深情”同样少私寡欲,在安宁润认知中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回京之后的叶舜华,而另一个就是清鸢。
越是得不到的越诱人,所以安宁润才会不嫌麻烦的亲自给清鸢写信,一封又一封,她回复的越若即若离、不温不火,他越是心痒难耐。
如今美人在侧,朝堂上的事已经不知不觉被他抛之脑后,他忍不住又去抓了人的手,贴在脸颊上,如痴如醉。
“楚楚,你对我如此忠心,为我操劳谋划,我必不会薄待你。不如……等到戚姝炜过门之后,我便纳你为妾,也免得叶韶华给你气受。”
清鸢的眼底有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使出吃奶的力气抽回手,起身走到了桌前。
“殿下还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若你此次不能成功脱罪,可就不只是罚跪太庙那么简单了。安永清夫妇颇得皇上欢心,日后只会更受倚重,可殿下你呢?正妃从贺还燕换成了戚姝炜,便是皇上对你的警告,限制了你通过亲事丰满羽翼。安永清同殿下一般领了侍郎衔之外,还有北镇抚司在手,如今更成了亲王,只怕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早已经有了投靠效忠的念头。若殿下还不放在心上,只等羽翼全数被安永清夫妇拔除,然后把至尊之位拱手相让。”
这下可是戳在了安宁润的最痛处,他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也见不得身边的人夸赞他人,尤其是安永清。
幼时尚书房,太傅便对安永清赞不绝口,也时常夸奖叶舜华蕙质兰心,可每每提起安宁润,太傅便是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二殿下颇有慧根,学问虽日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