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下午申时刚过,清鸢收到了几条最新消息。
叶舜华麾下五万人马眼看要到了,却转头去了距离差不多的箕城,在箕城城郊五十里外扎营,全军整装,排兵布阵。
清鸢听完哨探禀报之后,并没表现出有多意外。
因为她了解叶舜华,她知道她好剑走偏锋之余,又是行事极缜密的,必不会让跟着她的人白白犯险。
箕城有朝廷先前派来的十万余大军,较附近任何地方都安全,可以容刚行军抵达的兵马休整个一两日、调整好战时状态。
若无意外,叶舜华会先见顾奉之等已与她交过手的将领,制定好作战计划,明日或后日才会攻上门来。
可惜的是她虽然猜到了这一点,却不能贸然派兵过去埋伏。
理由还是一样,有之前的大军在,她的兵马即便倾巢而出,也未必不会被人当成包子馅包夹。
她拿箕城上那数十门佛朗机炮也实在没办法,否则那些人马早被她吞了。
清鸢用指节下意识在地图上的箕城位置敲了敲,敲出两声脆响,眉心微蹙。
她这几日总是烦闷不安,莫名其妙的。
早做好了与叶舜华打一场的准备,可真的要开始时,她潜意识里却总有种技不如人的感觉。
大概是不得不眼睁睁放她平安到来,因无可奈何所以心有不甘吧……
清鸢心里知道,第一场还未相见,无刀剑硝烟的交锋,她已经输了。
遐沧见她面色不好,刚进门便把声音放轻柔了些。
“主子,骁骑营孟将军请示,如今襄王妃已至箕城,大战在即,是否要将那十万人调回?”
清鸢在一瞬间回了神,腰身也挺直了些。
“不必,告诉他们,还不到时候,一切兵员调遣听令行事。”
“是……”
遐沧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凌乱且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报——!!!”
一名风尘仆仆,衣衫上有干涸血迹的兵士跑进门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这小兵胸前破破烂烂,背部有焦痕,但大体能判断出是他们的斥候。
清鸢心里咯噔一下。
“何事。”
小兵咬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
“报告郡主!益宁……失守了!”
清鸢有一瞬间失神,猛然站起,两手按住了桌子。
她心里本就是一滩浑水,眼下更被搅起了风浪来。
遐沧一脸不可置信,转头怒目而视。
“益宁有守军三万又有守城将军炮!怎会如此!”
小兵刚想回话,外头却又如方才一般,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又一斥候扑倒在清鸢面前。
“郡主!晴州府……主城遭敌人突然袭击!今已失守!守军半数被俘,半数被杀,张将军被人枭首,头颅……被敌将挂于城门示威……”
清鸢感觉这一刻她是把耳朵贴在了慧能寺的大钟上,另一头有和尚用力撞了一下,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就在她脑袋里和耳朵里不停回响。
益宁与晴州都是于宾辅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从战略位置来看,晴州主城要比益宁更重要。
她盘踞在邺城,晴州主城在邺城西北,是她原定要往京城推进的下一步。
而益宁则在她的退路上,万一邺城守不住,益宁就是她可以退守以图再战的第一个去处。
现在棋盘上前后两子突然被吃,她所在的邺城便成了一颗孤棋。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益宁虽与其余六城一同暴露,但晴州主城却一直潜伏着,只待她打退叶舜华这波援军。
若非被人察觉,无人敢突然对朝廷的城池发起攻击,晴州又地处中原,绝不会是外部势力渗入,故而一定是被朝廷发现了。
清鸢眼下满脑子都是,谁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遐沧显然也有这个疑惑,又对着后进来的斥候喝问道:“晴州尚未响应,是谁突然对晴州动了手!”
斥候道:“大人,晴州与豫州相邻,突然发难的主要是……豫州的兵马。另有布政使司左参议孙信廉涉嫌与人里应外合,张将军在最后一战前曾多次怀疑过是他给外头通风报信。”
“豫州……”
遐沧看了看清鸢,见她脸色极差,便没继续做声,而是快步出门去了尖刀营。
在去的路上,他正巧碰上了一个来传信的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