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饮涕为笑,半滴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嘲笑他,也嘲笑自己的多情: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我的仇人。”
“那本君只能与你对决了。你珍惜姐姐正如我珍惜我的家人。你我修为许在伯仲之间,但昨晚剑术已证,单论武功身法,你稍逊本君一筹。决战之后定是两败俱伤。冤冤相报,这并非本君所愿。”
听到他这样说,怨恨可斩天地的东丘妖女收起了刺。将左臂向后藏去。
她抬起下颌,恢复了平静。
“我不跟你打。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神君蹙眉:“那你究竟想如何?”
“让我放过天帝,放下仇恨也可以。我要他交出聚灵玄灯。然后你下界陪我三日,任我差使。此后一别两宽,江湖水远,我与天界再无瓜葛。”
天帝在后复又崩溃,大吼道:“你休想!有琴,休要受这妖女蛊惑!万万不可随她下界!”
玄商神君回:“好。本君答应你。”
他又道:“父帝,这是您应还的罪孽。您好好休养,儿臣当替您还上。”
正如他一千五百年前替这居高之位的亲人承担起救世的责任。玄商神君已然习惯于此。
…
第一日,离光夜昙邀他相聚于月窝村,要求他雕刻一朵石花送给自己;
第二日,离光夜昙让他自去打听兽界第一刺客香堂所在之处。待他终于寻到踏入,她便坐在铜镜前,要他给她梳一次头发;
第三日,离光夜昙在缤纷馆摆好一张琴,冲他道:这世间总有《凤求凰》的曲子。神君可能为我弹奏一曲独一无二的《凰求凤》?
第三日的夜晚,离光夜昙割下青丝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正是此话。”
神君惶惑,结果她反而笑又道:“骗你的。其实是应付少典宵衣的。你跟他说我死了比什么都干脆。以后我就自由了。”
玄商神君道:“不可。”
离光夜昙眯起双目瞅了瞅他的惊慌。突然凑近捧住他下颌,强硬在他额间印下一吻。种下千年的花香。
“我的怨恨已解,从此之后再不回天界了。神君,你也不该困在天界,你既守护四界千年,也该看看你守护的四界是怎样的世界,亲身感悟众生悲喜,大爱也才有落处,对不对?”
玄商神君竟没有推开她,甚至鬼使神差地点头。
“也许…你说得对。”
“既然你也要看山河,我也要看山河,不如我们结伴…彼此,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他认真地端详着她。他为她刻过信物,为她簪过鬓上的花,还为她演奏过自创的曲子。短短三日,于两千七百岁的神君来说弹指一挥,却让他生出了压抑的妄念。许是妖女吧,她当真是个妖女,轻易就蛊惑了他,让他问出这一句后既是后悔,又是期待。
妖女俏皮眨眼道:“不,神君。我的天地与你的天地并不在一处。我已放下了所有执念,从此之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便好。”
于是妖女放下执念后,玄商神君同样上天拜别父帝——
“儿臣请辞神君之位。并将司星之职传给清衡。”
“我想去亲眼看一看,自己守护的人间。”
8
天帝神君气息扑面,云中楼阁似被卷入大风,楼阁梁柱也支撑不住地发出磨牙之声,仿佛即刻就要拔地而起被吹入下界碎成齑粉!众仙屈膝掩面,为了观战先成了两股战战,先前发问的仙侍手中所提灯笼成了海浪打翻的一叶扁舟,几个转圈后挣脱细线束缚,生生甩飞了出去!
仙侍道:“这刚要开始,怎么就如毁天灭地一般惧人!”
终于有上了年纪见过世面的仙君笑她:“这才到哪,千年前九霄云殿那一场决战才是毁天灭地,天帝的内丹都被东丘妖女震碎了!”
“那后来如何?”
“自然是被神君制服!”
“啊?”仙侍纱巾盖面,口齿含糊道:“那神君不是比天帝厉害许多吗?这一场哪会是切磋,是弑父啊!”
仙君惊愕忙止住她口无遮拦:“休要胡说!小心被丢入轮回井,永生永世不得上天!”
“呀,是我失言!”
九重天阙中有蓝光金光正忽闪彼此掠过交手。蓝光中又有金身层层出现,即使已非纯然清气之体,修为冠绝四界的神君千年后也唯有更精进。
天帝又是满意又是招架不住,闪身飞行道:“本以为你下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