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日钻心蚀骨的心痛你不曾体会,每时每刻想见到她的念头你也从未有过。你没从希望走到绝望,也没从绝望走到发疯!你这个蠢货!凭什么来评判我?!”
“骂够了吗。”神君听完后道,“本君无意与你争辩。只是告诉你,你的法子行不通。与其造个假人,不如去寻那离光夜昙,她和离光青葵是并蒂双花,血脉相连。兴许可以助你妻子复生。”
他解开了捆仙索。道:“想阴炽盛,想相追求,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苦。今遭本君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三味并行会把人折磨成何等模样。”
“你走吧。把命薄留下。去寻那妖女离光夜昙吧。她也在四界云游千年。若是能找到她,也替本君传达一句:这千年的游历,本君终于了悟了所有红尘体验。若她愿意,彼此可再论一次道。”
嘲风自由了,似乎也平静了,接受了这个更优的提议。转转勒青的手腕,向前半步。
之后,九死一生偷来的天界命薄被他重砸在神君身前。
“什么云游,什么云游…你口中的东丘妖女离光夜昙,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你那一剑伤到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7
千年之前,九霄云殿上,东丘妖女离光夜昙将美人刺横于玄商神君胸前几寸。
而她的颈项触碰到清光剑的剑锋。
短兵与长剑就是这般不公平。身量臂展之差也不公平。她还离他这样远,美人刺威胁不到他,人也碰不到他的衣角,他已经可以轻轻一划,将世界归于灰暗。
她迎剑含泪:“你当真要拦我?”
冰凉锐利被温暖柔软震得竟抖了抖。神君放下了剑,蹙眉压抑。离光夜昙的微暗之火自眸中闪烁,灰暗又有了光明的可能。
神君道:“昨日晨昏道后,本君下界去询问到了些你与你姐姐的过往。”
离光夜昙凑近一步:“那你定知…”
神君后退半步,正色道:“本君已知晓你的仇恨来源。你身为东丘妖花身携恶兆,自小便被世人唾弃折辱,实为不甘。而你姐姐在人界广施恩泽,德才兼备人品出众,却也因妖花灭世之说被逼身陨,你必然是愤恨世间,更恨极天界。”
天帝在他身后含血道:“有琴,杀了她!”
在玄商神君由界下归来之前,他与妖女对决不敌,受重伤倒地。忠于他的炛兲也被击昏,余下的皆是二郎神带头的一众叛将,将南天门放给妖女任她长驱直入,且已隐身不在。
这妖女欲毁他内丹,美人刺刺入一半,玄商神君终于赶来,以身抵挡。妖女却是极其精明地躲避他一旋武器,将余下内丹尽数搅碎!玄商神君情急之下抬掌击退妖女,手心也被美人刺划伤。
离光夜昙翻滚后退,将美人刺横在他面前,神君清光剑同时闪出压在她咽喉命门。
当下转身向父,神君却道:“父帝。您因传说和世人一时迷惘便对二位弱质女子赶尽杀绝,逼死了她的姐姐。此举着实…”
“着实荒唐。”他一声叹息。
“您本该指引世人,察查东丘灭世实情。儿臣昨夜同时探访归墟,其并无异动,可见双花现世即灭世之说乃无稽之谈。若其为真,离光青葵和离光夜昙会于您逼杀之前毁灭四界。现如今杀姊之仇,离光夜昙的确该报。因此儿臣不能杀她。”
天帝震惊:“有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玄商神君拱手拜摔倒在地的父亲。复重新对上离光夜昙的泪眼。
心下略有疑虑,他向她道:“但我也不会坐视你杀害我的父亲。”
离光夜昙却只望向他身后。问:“有琴,还疼吗?”
神君一滞,这才将背在身后的流血掌心掀开来看。被美人刺误伤的一道浅显,与昨夜于晨昏道他剑锋划过离光夜昙小臂那般一致,都是血色已干不值一提的小伤口。
他不明白自己作为对立之人,仇人之子有何值得她问出这般问题的地方。于是他续依自己心意道:
“这一刺算还了本君未知真相前的那一剑。我们两不相欠。至于你姐姐的仇,你已斩杀了厉王,且毁去我父帝修为。若还不能平息心中之恨,本君愿以身相替。”
天帝听此言语,身躯直了些,面上又是欣喜又是心疼,复杂得像是工笔并水墨的混乱图画。晕染糊涂间,赤红一双眼更死盯住离光夜昙。终是恨盖过了一切思绪。激震心脉不稳,没了修为的天帝又喷出一口血趴在地上。
而离光夜昙定定地看着玄商神君。少典有琴坚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