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之高,不懂江湖之远。老先生,你为国为民。可曾想过,国之昌盛与否,也许不在于幸福的人有多幸福,而是悲苦的人有多悲苦。”
明中岳苦笑道:“难呀难,我人过古稀,做了这么多,也就是和那两个武老头一个层次……”
“知足吧。”宁不活说:“我师尊鬼王,以及修罗山主,是这世上唯二的圣人境。你一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老头,有这种声望,已经很了不起了。”
明中岳打趣道:“两个武夫,也敢妄称圣人。让那些古圣先贤何等憋屈……”
宁不活笑道:“你所说的古圣先贤,自古至今,全部人加起来,未必接得住我师尊一掌。”
明中岳说:“不可类比也。这世上真正的可怕的,不是武道玄学,而是……”
“是阴谋。”徐骄打断他:“就像当年王子干谋逆,还有我父亲的死……”
明中岳沉默。
宁不活敲击车板:“小子,上来吧,马车正好路过三江会所。”
徐骄一屁股坐上去:“前辈,我想请教一件事。”
“说。”
“当年诬陷王子干谋逆的五城兵马司统领邢越,您是怎么找到他的?”
宁不活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不少嘛。茫茫人海,找一个活人,实在不容易。我只能求武道院和修罗山帮忙,黑白两道的力量,用了五年时间,才找到邢越。只是他宁死不愿说出真相……”
明中岳在车厢里听着,忽然问:“少年,当年的事,徐元老头已经全告诉了你吧?”
“是的,所以我才想不通。”徐骄说:“王子干谋逆案的前因后果,我想,也许与破除门阀有关。若是让王子干继承帝位,腥风血雨再所难免。安歇门阀士族,当然不愿意看到。当是您老极力支持王子干,可我又听徐元说,您的心里真正属意的人选,是明帝。”
宁不活颇为惊讶,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明中岳微笑道:“这个老头,他比我更赞成明帝。只是明帝出身不好,可他也看得出明帝的非凡。否则,他不会将长子徐之义交给我,成为王子干的谋事。却将徐之信送去武道院,与明帝交好。那时候,谁能想到,明帝会继承大统呢?但徐元想到了,风云变化,这老头是看的最准的。”
“那么你呢?”这话是宁不活问的:“既然更属意明帝,又何必全力支持王子干。”
明中岳问徐骄:“徐老头怎么说?”
“他觉得你是障眼法,故意支持王子干,实则是保护明帝。”
“权谋之臣,果然只有小人之心。”明中岳说:“明帝相比王子干,确实更具帝王之才。不过那个时候,我打算破除门阀士族。所以,我需要的不是帝王,而是君子。心里认定对,便义无反顾的去做。就像王子干,就像你父徐之义。心中有是非,才能不畏滔滔蜚语。但帝王心中,没有是非,只有利害。”
“所以,我支持王子干,因为他正是我想要的人。至于明帝,徐元没有看错,我也没有看错,他果然成位一代有作为的帝王。可也像我说的那样,他只在乎利害,无所谓是非。我推行科举多年,寒门子弟亦可为官,但始终无法动摇门阀根本。因为明帝害怕,徐元也害怕。害怕朝局不稳,政局不稳。”
宁不活冷哼道:“怎会不稳,实在可笑。”
这也正是徐骄想问的。
明中岳笑道:“你莫非忘了,王子干,徐之义等人的结局。”
徐骄和宁不活同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