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水来,又擦又抹的,才算有一个能坐屁股的地方。
没过多久,几个丫鬟提了满桌的酒菜,还把床褥铺好,最后深深施礼退了出去。妈妈的,五星级饭店,都享受不到这样周到的服务。
几个衙役要离开,被徐骄硬拉住坐下来喝酒。虽知他身份不同,首辅之孙,提督徐之信的侄子,这身份与他们天差地别。但徐骄一副江湖做派,几句脏话出口,也便没那么多顾忌,咋咋呼呼的热闹起来。
酒到酣畅,有个衙役说:“徐公子不要担心,十天很快的,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大人吩咐过,若是公子觉得无聊,家中妻妾,或者哪家楼子的姑娘,都可以叫来陪公子。”
“太人性了。”徐骄叹息道:“人性的让我感动,这哪算是坐牢,简直就是度假……”
“嘿嘿嘿,我们京兆府的大牢,很多年都没住过人了。”
“为什么,帝都治安这么好么?”
衙役说:“倒也不是。公子你想,帝都这个地方,敢犯案子的那得是什么人?”
另一个衙役说:“还能是什么人,无非是达官豪贵,我们也不敢管,自然有风灵卫去收拾。其次就是混江湖的,那多半是西城五爷的人,我们更不敢得罪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宁得罪官,不得罪匪。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鬼。”
徐骄说:“那也不至于牢里空空呀,就没个杀人放火,打架斗殴,偷蒙拐骗……”
衙役说:“怎么会没有呢,抛开不能管的,不敢管的,剩下的都是些小趴菜。过不下去了,去偷点儿骗点儿,温大人也就是打两板子了事儿。至于杀人放火,温大人从不在意。”
“为什么?”
“不敢查呀。”衙役说:“硬查下去,谁知道会牵扯到什么人,若真有什么牵扯,继续查,不是打自己耳光。所以,干脆不要查。”
“我靠,京兆尹温大人,就是这么做官的?杀人放火都不管,还能当官到今天?”
其中一个衙役,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公子以为呢,杀人的,放火的,根本不用查,五爷自会把凶手送来京兆府。大人说的对,是不是真凶无所谓,但法不容情,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徐骄无语,外表这么光鲜的帝都,内里还不如一堆牛粪。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一股热辣从小腹窜起来,也不觉得京兆府监牢有多么阴冷。
莫雨有点倒霉,夜风中站了很久,海后才宣她觐见。将可园发生的事禀明,又将徐骄的猜测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珠帘幕后,海后慵懒的声音问她:“就是这点事么?”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不但能让男人臣服,似乎也能让女人臣服。
莫雨说:“事发突然,公主怜,明居正,王子淇,三人若真是如此谋划,硬拉三江王下水,我觉得倒不可不防。”
“三个孩子,哪知道朝局风云变幻,一味的异想天开罢了。”海后又说:“倒是你,一个山间小子的说法,就把你的心扰乱。”
“我觉得徐骄的话,很有几分道理。”莫雨低下头。
“有道理,不代表是真的。”海后说:“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别人的说服。尤其不要相信男人,而且你说过,你讨厌这个人。为什么要相信自己讨厌的人?”
莫雨想了想,低声说:“我在可园所见,那确实像个陷阱。若是寻常女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是慧玉公主。能让慧玉公主做出如此大牺牲的,也只有公主怜。若真如徐骄所说,王子淇和李师师成亲之后,所谋者大……”
“傻孩子,你真是糊涂。这件亲事,是我许的。王子淇娶李师师,本就是我希望看到的。”海后说:“既然是我希望看到的,你还会觉得哪里不对么?”
莫雨还是觉得不对,还是觉得徐骄说的有道理。
海后又说:“这个徐骄,就是三江王用来坏我事的。外面流言蜚语那么难听,三江王若是在意女儿清白,怎么能从三江源传到帝都来。只是没想到,徐骄会是徐元的孙子,倒让事情显得麻烦。”
“麻烦?”莫雨不懂。
海后说:“传言无论真假,但徐骄就是徐骄。徐元的孙子,徐之信的侄子,当年那个风华绝代,最年轻的大学士,徐之义的儿子。亲事若成,我就是拆散有情人。亲事若不成,正合了三江王心意。也许三江王反手就把自己女儿嫁了徐骄。哼,这人呀,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太美。”
莫雨更不懂:“那是成还是不成?”
“无所谓。”海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