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已经进到内室,他站在浴桶前发呆。
曾永忠走过来,从身后环住他,问,“怎的光是站着?”
“只有一个浴桶。”林知犹豫了一下,侧开一步离了那怀抱看他。
曾永忠嗤笑一声,语气悠然道,“又不是没洗过鸳鸯浴。”
林知低着头,在别人家里,他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
曾永忠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替他解了衣裳。
水还是温热的,看来是刚备下没多久。
曾永忠入了水后依旧是从背后环住林知,外边儿有侍者,今夜是闹不了太大声的,索性就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我们前脚刚来,蒋顺和穆逊后脚就到了,关键是袁穆两家都是英王一派,这穆逊却是扬言要包围这里,此事先生怎么看?”
“穆逊不是无主见的草包,可是他刚刚的做法着实可疑,再看看吧。”
林知半阖眸,低声念叨着,“不能随意质疑军中大将。”
沐完身后,侍卫禀报,袁固身死的消息引起风波了,大致是袁家军副将袁泊吵着要回京告诉皇帝,穆小将军却不让出去。
“穆逊?”两人对视一眼,皆已知晓袁固是为谁所杀了。
“人若是他杀的,那他的杀人动机是……”林知没有说出口,但两人心照不宣。
“那两个小兵么,”曾永忠缠好腰封,步履匆忙,边走边说,“我这就派人去袁固的军营里找。”
一大早的打开门,曾应就一副哀怨模样站在门口。
曾永忠都被他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给唬到了,“你干嘛呢?”
“主子,你们怎么来了北河镇也不跟属下说一声哇,属下做完饭回去没见着先生的影子好生担心。”曾应哭丧着脸,狗腿似的黏上来。
曾永忠嫌弃地推了推他的发顶,没推开。“以后你家主子去哪儿都跟你报备一声好不好?”
“好呀好呀!”曾应点头如捣蒜。
曾永忠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疼!主子!”曾应捂着额头,眼睛瞥见林知走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喊他,“先生!”
林知瞧着他们两个颇为无奈,“行了,说好晨时三刻到袁家军军营的,可别误了时辰。”
曾永忠收了玩性,佯装严肃道,“走吧,骑马吧。”
“好。”林知点点头。
北河镇距金城关大概三十里,不算近,但仍需策马前行。昨夜曾永忠是真安分守己,就和迎面吹拂的风一样柔和。
只是这柔和到了袁家军军营后就被阴翳给取代了。
“穆逊,我看在袁穆两家的交情上喊你一声穆小将军,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袁泊依旧是怒气冲冲。
穆逊反倒显得气定神闲了些,“袁副将,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袁穆分属两大军营,你我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今日我们虽没了小将军,但我们的主帅可还在京都。”袁泊说着又加了一句威胁,“你带兵围住我们是想干嘛?你就不怕我写信告你一状吗?!”
穆逊闻言笑了笑,“想干嘛?我不过是想找出杀害袁小将军的凶手而已,倒是你,在此挑拨离间,还大言不惭,你会写状纸,难道我就不会?”
穆逊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让人佩服。
袁泊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你你,你厚颜无耻!”
“吵什么呢?”曾永忠策马来到他们跟前,翻身下了马。
大老远地就听到这两人的吵闹声了,就和晨起北河镇镇主那小院子里的鸟一样,叫个不停,惹人烦躁。
袁家军没粮食了,朝廷的粮食迟迟未到,袁泊想借袁固为借口班师回朝,穆逊却围了他们不让出去。如今双方正争执不休呢。
袁泊一见曾永忠,也微有惧色,他客气道,“大将军,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他穆逊这么围着我们,这不合规矩吧?”
曾永忠冷冷道,“袁小将军无缘无故死了,你们应该配合调查。”
袁泊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我们还会残害自家的主帅不成?!”
曾永忠悠悠将话头踢回去,“你们会不会残害自家的主帅我怎么知道?”
林知站在曾永忠身后,低声道,“我先前倒是没发觉,将军这诬陷人的话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曾永忠借着披风的遮挡,悄无声息地握住他的手,又轻捏了捏他的手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