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宁王府。
韩奕自从得知袁固死在了那北河镇后,几日来每天都是春光满面的。
他畅怀地笑道,“如今袁穆两军惹出的乱子叫父皇龙颜大怒,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本王仰人鼻息多年,如今顺风顺水,真是天助我也!”
刘仁适时地附和道,“殿下高瞻远瞩,又得天独厚,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尽得,是成大事之象啊。”
韩奕闻言敛了点笑,道,“今日听楚王所言,这大皇兄像是在想法子抹平袁穆两家间的间隙,本王是不是该从中做点什么?”
“不妥。殿下切莫出手,坐享其成即可。”出言的是三昧,敢这么否决韩奕的也只有他了。
韩奕脸上并无怒色,而是虚心求教般道,“法师可否讲讲为何阻挠我?”
“袁穆两军莫名其妙结仇,是为内斗,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袁集不会放过穆逊的。可殿下若是出手了,那便是两派相争,对于武将来说,‘韩信点兵’的故事他们可能烂熟于心了,所以此时不宜干扰他们的仇恨之志,”三昧挑了挑好看的狐狸眼,说话的声音越发柔媚,“瞧着吧,只要殿下不干预,他们会继续在窝里斗的。”
韩奕听得更是开怀,他张开双臂,像是将天下拥入怀中般说,“照法师之计,本王兴许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英王手底下两大军营给瓦解了。此计高明,法师真是才智过人。”
***
这几日在边境林知算是真正体会了一遍什么叫边境苦寒了。
黄沙飘雪,在这贫瘠而厚重之地,日日夜夜回荡着空旷辽阔的塞外之音。
晨起伴林知醒来,夜间又伴林知睡去,可林知毕竟是个外来之人,听不懂其中寓意。
今日月色好,林知又坐在碎石上听这聊赖之音,夜风袭来,有些冷。
一旁的曾应已经催了好多次了,可林知还是不想回去。
曾永忠悄然而至,“这么晚了怎的还在这外边?”
曾应率先打小报告,“先生已经坐了许久了,这几夜每每要到亥时才肯回去。”
林知却是说,“在等烟花,”他抬头看向曾永忠,神色认真地问,“将军,这里会有人放烟花吗?”
曾永忠不答反问,“你想看烟花?”
曾永忠打小就随自家祖父混迹边塞,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到帝京。
每每回去,他都因过于稳重肃穆而与帝京里的贵族子弟格格不入,久而久之他便对佳节花样不感兴趣了。
但林知不同,他自小就生于京都。
算起来,这恐怕是他第一次没在帝京过节。
林知垂下眸子,“倒也不是,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不言而喻。
年前林知可还是实打实的京都太子爷,没想到又一年过去了。
曾永忠向曾应挥挥手,曾应躬身去办事。他又朝林知伸出手,“我带你去城墙上看,跟我来。”
林知将手搭在他的手上,随他去了。
许久,冷风吹过,曾永忠挥挥手,守卫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曾永忠解下披风,披在林知肩上,顺势抱住他。
林知没反抗,心里却乱的一批,可又觉得周遭好像都不那么冷了。
林知等烟花等的困了,开始打起了呵欠,但他却是没有退却的意愿。
曾永忠用脸颊轻轻磨着他的耳朵,然后贴着他的脸颊,觉得不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颔,将嘴唇印上他的。
嘭的一声,第一桶烟花冲上云霄。
林知睁开眼睛,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息,他才惊觉这是在城墙上!
他猛的用力推开了曾永忠,慌乱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守卫的踪迹才渐渐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背靠着城墙,双手轻抚胸脯,犹如偷吃糖果被大人发现了一般的小孩儿。
曾永忠轻声笑了笑,“我的好先生,这么大了还有怕的事儿?”
林知对他的嘲笑恼怒不已,“我自然是比不得将军,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
林知的声音顿消,好像后面的话很难以启齿。
曾永忠一边做出不懂的模样,一边又现出那副看热闹的模样,“说啊,怎么不说了?我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嗯?”
林知低下头,不想在此时和他吵嘴儿。
曾永忠却是不打算饶他。
刚刚正在兴头上呢,就被林知推开了。